“淺淺,我看不見了。”
眼角剛露出的那點笑意頃刻間散去,平淡冷靜的女聲卻像是一道落雷降在上官淺的耳邊。
卿顏攤開自己的手掌,可是眼睛卻似乎失去了焦距,隻能看到模模糊糊的輪廓和色塊。
雖然早有預料,可是還是有些莫名的不適。
“是,是不是剛醒來,比較虛弱,所以還沒恢複,我,我去找醫館的大夫...”
聽著上官淺前言不搭後語的話,卿顏順著她的方向拉住了她。
“不用了。”她之前在火場裏待了那麼久,傷了眼睛也是沒辦法的事,叫來大夫也幫不了她。
隻是許久沒吃癟了,如今被宮喚羽這麼陰了一遭,卿顏報複的心有些蠢蠢欲動了。
到時候把他的眼睛挖了如何,還是...
想得正起勁呢,卿顏就感受到一雙手小心翼翼地捧起了她的臉。
沒有焦距的藍色眼珠緩慢地眨了一下,像是一個被抽空了魂魄的空殼。
“怎麼了?”看不清之後,其他的感覺倒是敏銳了許多,卿顏隱隱捕捉到了對方紊亂的呼吸聲。
“怎麼會,看不見了呢...”那不可置信的聲音夾雜著細微的哽咽,就算看不清上官淺的臉,卿顏也能想象到她的樣子了。
從前不是沒見過上官淺故作柔弱,眼含淚珠的嬌柔模樣,隻是今日這出,倒真是卿顏未曾想過的。
“哭什麼,隻是看不見而已,又不是要命的的大事。”無奈地歎口氣,卿顏的指尖不自在地蜷縮了一下。
若是做戲也就罷了,畢竟交易一場,無可厚非,可如果是因為為她受苦而流淚,那便不值當了。
“鶴卿顏,你真的想活下去嗎...”上官淺皺著眉,下垂的眼尾暈著淚水,往日那雙溫柔的杏眼含著質問,對上了那失焦的眼瞳。
“人生在世,萬般計策,不就是為了活下去嗎?”卿顏拂開她的手,慵懶地斜倚在床榻上,唇角微勾,綻出一抹穠麗的笑來。
上官淺看著她的樣子,卻失去了往日得過且過的心思。
“你的嘴裏總有千萬句謊話等著別人,有時候謊話說多了,自己也就相信了,到底是你自己想活下去...”
“還是‘阿娘’想要你活下去...”
她猜對了,在卿顏那雙開始透露殺意的眼睛裏,上官淺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不自覺地發掘秘密是人的劣根性,即使再了解對方,也需要一些底牌來保持自身在交易中的優勢地位。
雖然上官淺在這場交易中多了真情,但長久以來的習慣還是無法改變。
人人都有軟肋底線,許多關係會因此止步或加深,上官淺此舉屬實冒險。
“是我對你太好,讓你這段時間對我有了什麼錯誤的認知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