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這真是,要命了...
暗紅色的淤痕順著冷白色的肌膚沒入衣領深處,隨著呼吸起伏的肩頸上,那層薄薄的肌肉微微鼓起。
耳邊灼熱的呼吸和直白的眼神幾乎叫卿顏上藥的手想要縮回去。
“姐姐,我疼...”
指尖輕顫,卿顏霎時間僵在了原地。
從前聽宮遠徵叫姐姐她隻覺得心軟,現在便是哪哪都不對勁了。
捏在手裏的外傷藥膏她隻覺得像個燙手山芋,丟也不是不丟也不是。
“我還是去叫醫館的大夫來替你上藥吧。”
黑色的中衣與白色的肩頸的對比太過顯眼,宮遠徵的心思又沒有絲毫掩飾的意思。
發展到這個地步,卿顏屬實沒有想到。
敷藥時宮遠徵的手十分自然地搭在她的腰側,像極了小時候黏著她要抱的樣子。
雖然現在變大隻了,怎麼忽然就,就...
“姐姐討厭我了嗎?”
“等等,先,先別靠這麼久。”
太過純粹的感情叫人無所適從,卿顏隻能不知所措的退開。
她真的有資格去接受別人的一腔赤誠嗎...
淚花粘上眼睫,宮遠徵的眼睛水霧朦朧。
“我知道我不是朗弟弟,在哥哥心裏我代替不了朗弟弟...”
“可是姐姐,在父親的葬禮上是你先抱我的啊...”
“從一開始,是你先牽起我的手的啊...”
那一天,他穿著白色的喪服,坐在徵宮的台階上。
滿天的飛雪裏,穿著軟顏色紗裙的少女舉著黃色的油紙傘,踏著蹁躚的步子闖進了他的世界。
“你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裏,不冷嗎?”
碩大的紙傘斜斜的遮在他的頭頂,年幼的宮遠徵仰著頭望著美麗的少女。
雪落在少女長長的發絲,她像是從林野而來的精怪,叫人想要靠近。
“我父親死了,可是,他們說我很奇怪,跟蟲子一樣冷血。”
稚嫩的臉上沒有任何悲傷的表情,隻有淺淡的疑惑和不解。
他看著少女忽然蹲了下來,長長的裙擺像是花一樣鋪在黑色的台階上,那雙像天空一樣的眼睛看著他,倒映著他的樣子。
“這樣麼,他們也說我是個奇怪的人,所以我不想留在那裏,就出來了。”
越來越多的雪飄了下來,宮遠徵目不轉睛地看著眼前的人。
她看了宮遠徵許久,好像在思考著什麼,過了半晌,那張冷漠的臉上,一個笑容綻了開來,就像是雪山上花開的那一瞬間,萬物失色。
“你待在這裏,是因為沒有人帶你走嗎,那你要不要跟我走?”
“我們都很奇怪,所以我帶你走吧...”
她的手很冰,可是那纖細的手臂卻穩穩抱起了他。
“我們去哪?”
他們走在飄舞的白色欞幡間,宮遠徵抓著她的外衫,周圍安靜極了。
“我也不知道,如果你想的話我可以帶你去角宮。”
“角宮是你的家嗎?”
軟糯的童聲詢問著她 可是卿顏隻是搖了搖頭。
“我沒有家。”
似乎是覺得回答過於簡單,少女又補充了一句。
“也沒有家人,他們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