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
屋子裏有一股淡淡的荼蕪香的味道,和這裏的主人很像,深沉,內斂。
宮尚角坐在那裏,靜靜地看著卿顏。
他的麵前擺著一盤棋局,似乎已經等了很久。
“你知道的,我不會下棋。”
卿顏慢慢向他走近,看著他伸出的手,她猶豫片刻,還是搭了上去。
纖纖柔夷落入掌心,他的眉眼間帶了些淺淡的笑意。
“我教你。”
她可以說不想學嗎...
順著宮尚角拉她的力道,卿顏坐在了他的身邊。
他今天心情似乎很好,往常總是叫人畏懼的那張‘死魚臉’都溫和了許多。
“你叫我來,就是為了下棋?”
黑色的棋子捏於指尖,宮尚角的眼神專注而耐心,沒了平日難以接近的樣子,此時他那俊逸的側臉倒真是有些惑人的樣子。
“不可以嗎?”
他忽然轉過頭來。
隻是這反問,倒還真叫人不知道怎麼回答了。
“我想見你,一定要理由嗎?”
他持著卿顏的手,帶著她落下棋子。
這話說得太直白,身旁的人那低沉的嗓音莫名勾人。
他的手心幹燥溫熱,卿顏指尖的玉製棋子卻是微微發涼。
“如果是宮尚角,當然不需要,但如果是角公子,我想還是不要見麵的好...”
她這話中的意味含糊,若是宮尚角隻是宮尚角,那他喜歡她想見她,自是可以。
可若是按角宮宮主的身份,他們之間隔了太多的人和事,這樣的親密隻會影響彼此。
宮尚角是個聰明人,自然懂她的深意。
卿顏眼眸半垂,看著眼前尚未完成的棋局,默默抬頭看向了宮尚角。
抓住人心,就如同下棋。
不得貪勝,入界宜緩。
宮尚角或許對她特殊,但是在還沒有到愛的地步,在那突破之機尚未出現前,她不可輕舉妄動。
“角公子應該還有事情要忙,我就不打擾了,我先——”
手腕被驀地抓緊,身體不受控製地被扯向側方。
四目相對,她隻要低頭就可以碰到宮尚角的唇角。
“現在,隻是宮尚角...”
在這一刻,僅此而已。
墨色的眸子盯著她緋色的雙唇,那夜色裏未曾觸碰的吻,終究隻是落在了她的側臉。
他逾距了,在那克製的裂縫裏透露出來的,是隱忍的欲求。
“宮尚角...”
卿顏摸上他的眉眼,指尖描摹著他的眼角。
“你喜歡我嗎?”
紅唇微張,上挑的尾音彰顯著主人的愉悅。
柔軟的指尖已經滑到他的耳廓,空氣中彌漫著難以言說的燥熱。
“卿顏...”
沉沉的墨色聚在眼底,那是理智無法壓抑的衝動。
明明眼尾都已忍耐到發紅,卻還是不足以沉溺嗎?
“角公子,你看...”
“對於你來說,我連喜歡一詞都還稱不上,不是嗎?”
攻彼顧我,棄子爭先。
不管宮尚角的回答到底是什麼,現在的局麵隻要主動權還在她的手中,那麼暫時舍棄眼下的答案也並無不可。
而宮尚角的沉默也可以代表許多東西,感情一事,越是克製越是壯大,日積月累,她隻需耐下性子,等待結果。
等待著棋局完成的那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