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多病出去了,李蓮花失神地盯著房間的角落,思緒渙散。
蓮花樓從前,有這麼空曠嗎...
他扶著床沿,緩緩挪動到了一旁的書桌邊。
桌上,那人曾經為了替他解毒而手寫的千百張藥方工整地疊在木盒中,一筆一劃都是她跑遍天南海北找到的一絲希望。
如今藥方猶在,碧茶之毒已解,那個人卻再也回不來了。
將狐狸精抱在懷裏,李蓮花疲憊地閉上了眼。
順滑的絨毛柔軟又溫暖,可是他再也找不到當初那樣的感覺了。
“狐狸精啊...”
“她不要我了...”
沉悶的聲音響起,夾雜著無法言說的哀求。
滾燙的水滴落在狐狸精的後背,它伸出舌頭舔著他的臉,無聲地安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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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了...”
熟悉的宮殿,熟悉的雪山,像座巨大的牢籠把她圈在裏麵。
束於高閣,不得自由。
腳下柔軟的絨毯擋不住冰雪的寒氣,明明已在這裏度過百年的光陰,可是這一次卿顏卻體會到了那入骨的冰寒。
赤色的衣袂翻飛,她赤著雙腳一步一步走向殿外。
“恭迎族長遊曆歸來。”
巨大的白鳥在天空飛翔著向她行禮,高亢的鳥鳴響徹昆侖,所有的族人都在為她的蘇醒送上問候。
群鳥高鳴,聲勢浩大。餘音在山巒的上空回響。
卿顏隻是漠然地點點頭,走向了天池。
她此番輪回消耗了太多,又失了精血對抗天道,若是再不養傷怕是會留下後遺症。
沒想到躲開了笛飛聲和李蓮花,最後竟是狐狸精來送她最後一程。
想起意識消失前手下那溫熱的,毛絨絨的身體,卿顏眼底浮現出一絲暖意。
狐狸精是李蓮花撿來的,可是比起李蓮花狐狸精更喜歡黏著她,小時候撲著她的腿要抱,長大了就成了她的小跟班。
隻要她一伸手,總能摸到狐狸精湊過來的腦袋。
她的族人雖也有絨羽,可他們的絨羽大多冰冷又銳利,是戰場上令諸多敵人聞風喪膽的致命之物。
而且對他們來說,觸摸絨羽等同於冒犯,若非伴侶,拚個你死我活也是常態。
伴侶...
卿顏垂下眼眸,麵上多了些不自知的落寞。
“李蓮花...”
不知道他怎麼樣了,之前避而不見,總怕見了麵便舍不得走了。
她輪回了太多次,這次逆天而行早已引起了那方世界天道的注意,她修為受阻停留至今,無法與之對抗。
被排異驅逐,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想起自己消散時有些駭人的模樣,她還有些慶幸,幸好笛飛聲沒有帶李蓮花來到那裏見她。
之前被洞穿的心口還隱隱作痛,不知為何卿顏總覺得空落落的。
明明回來了,她該開心的。
李蓮花活下來了,他可以選擇做回曾經那個意氣風發天下無敵的李相夷,也可以選擇做那個四處遊玩,慵懶隨性的李蓮花。
可是為何,她竟覺得如此哀傷,胸口的痛楚幾乎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她的精血和碧茶之毒的解藥融合在了一起,在一定情況下,她時有時無的能感知到李蓮花的情況。
心口的疼痛幾乎將她撕裂開來,李蓮花發生了什麼事?
他在難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