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飛,你怎麼在這裏?”
今天是何曉鳳的大婚,紅妝十裏,滿目的紅綢,鑼鼓喧天,親朋滿座。
沾了一身紅色鮮血的笛飛聲站在這裏,顯得突兀又死寂。
他沒有回答方多病的話,隻是一把抓住李蓮花就往外麵走。
“誒,你做什麼,我們還有事要——”
方多病上前按住笛飛聲的肩膀,可是笛飛聲猩紅的眼睛卻讓他定在了原地。
“你們如果還想見鶴卿顏最後一麵,就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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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什麼事了,血,好多的血...
阿顏呢,阿顏在哪裏?
“阿飛,鶴姐姐在哪裏...”
“你說話呀,阿飛!”
他該想到的,他早該想到的,手上的血已經幹涸,笛飛聲卻仿佛依舊能感受到那溫熱脆弱的軀體。
他第一次抱一個人,卻沒想到竟是為了送她離去。
“阿顏,阿顏在前麵...”
幹澀喑啞的聲音響起,沉默了一路的李蓮花終於說出了第一句話。
地上的血跡斷斷續續地往一個方向延展,平日裏輕功都不差的三個人,在這不長的一段路裏,卻是跌跌撞撞地跑了起來。
再等等他。
求求你,
再等等我。
阿顏...
血跡越來越淡,可是直到消失,他們都沒有看到那個心心念念的身影。
在哪裏,究竟在哪裏。
“鶴姐姐,鶴姐姐你在哪!”
比親眼見證更痛苦的,是不知何處追尋的迷茫與絕望。
“鶴姐姐你出來好不好。我和李蓮花來找你了...”
微弱的哭腔,一點一點變成泣不成聲的哭喊。
方多病長大了,卿顏教會了他武功,教會了他堅定。
可是,她從沒有告訴方多病,該如何麵對重要之人的離去。
“鶴姐姐,我害怕...”
動起來啊,快點動起來啊,想想阿顏在哪裏。
快想想啊...
心髒驟然縮緊,徹骨的寒冷蔓延全身,李蓮花幾乎快要溺斃在這窒息的疼痛裏。
“嗚嗚,汪!——”
狐狸精,是狐狸精的聲音,它一定找到了阿顏!
平日裏那幹淨柔軟的絨毛染上了點點血滴,那個黃色的小身影嘴裏叼著雪色的短劍,跑向李蓮花。
那斷劍是那麼鋒利,一向最喜歡跟卿顏撒嬌討抱的小狗卻是一點也沒有鬆口,劍刃劃破它的嘴角,狐狸精隻是用那雙清亮的眼睛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