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會催生出血肉,曾經不願回想的過往似乎也沒有那麼疼痛了。
“蓮花,你最近是不是胖了些。”
卿顏攙著他走在山路上,那日春光正盛,遍地的桃花迷了他的眼。
李蓮花好像有些不願意讓她留在這裏了。
看著他一點點衰弱逝去,對卿顏來說,是不是太過殘忍。
該是第七年了,李蓮花還是第一次見卿顏那樣冷漠無情的樣子。
因為他偷偷走了,在一個安靜的晚上。
他並不覺得自己活著的希望能有多少,隻是不想再因為這不合時宜的感情,讓兩個人都難過。
“李蓮花,你不相信我。”
卿顏似乎真的生氣了,晚風寒涼,可她的眼神漠然。
“阿顏,抱歉。”
“我不喜歡多管閑事,李蓮花。事不過三,三次之後,我便不再管你。”
第八年,治療的方法終於有了些眉目。
克製的心緒開始蔓延,生長。
人的感情總會在一次次接觸間不斷加深。
但是這場靜默無聲的拉扯中,似乎隻有李蓮花一個人在慢慢淪陷。
“阿顏,等我找到師兄的屍骨,你願意陪我去見見我的師娘嗎...”
他好像很久沒這麼緊張過了。
卿顏看著他,笑容平和。
“你若想去便去,隻是我和她不熟悉,貿然拜訪怕是有些失禮,還是不去的好。”
她的語氣聽起來那麼溫柔客氣,可是什麼也沒有。
那些偏愛和優待,他好像誤會了。
他忽然又想起來,當初卿顏救他是因為他是李相夷,那現在呢,卿顏陪著他,還是因為當初那個天下第一的李相夷嗎。
第九年,李蓮花展露出來的樣子再也看不出曾經李相夷的半點影子了。
他總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在一些外人看來,神秘又有些古怪。
隻是在卿顏麵前,他似乎總會有些小脾氣。
“阿顏,你總這麼抱著狐狸精,它都快不會走路了。”
他的占有欲在某些方麵似乎太強了些。
但是卿顏總是不會拒絕他的。
“跟狐狸精都要吃醋,花花,你幾歲了?”
過了這麼多年,卿顏也漸漸油嘴滑舌起來。
可是這樣的玩笑,每每都是李蓮花先紅了臉。
“我怎麼可能跟狐狸精吃醋...”
他也總是拿卿顏沒辦法。
第十年,忘川花的線索虛虛實實有很多。
卿顏一直在四處奔波,他和她一起的時間少了許多。
習慣是可怕的東西,李蓮花偶爾這麼想著。
好像已經無法忍受一個人孤獨等死的感覺了。
人是自私的,貪心的。
“蓮花,我回來了。”
看著熟悉的人影出現在麵前,一個強烈的念頭就那麼浮現出來。
李蓮花想活下去,不管怎麼樣,都想活下去。
十年的時間太短,那些藏於暗處的感情,近不得,退不舍。
走近一個人要多久,李蓮花不知道這個答案。
隻知道這十年,不管身在何處,蓮花樓裏總有一個人在等著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