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雲如潑墨,急雨如飛鏃。郊野的竹林裏,在一條小徑上飄著一股淡淡的血腥氣。周圍還散落著許多木屑碎片,刀劍碰撞聲在清淺的雨聲裏格外明顯。
隔著雨幕,隱約可以看見兩個人交手的殘影。遠遠地,一陣悠悠的腳步聲響起。
“颯——”
“誰在那!”正在打鬥的其中一人忽然停手,警惕地望著竹林深處,同時也不忘盯著麵前戴著鬥笠的人。
(是援兵還是....)百曉生皺著眉,握緊了手中的長棍。眼下,他自己已經撐不了多久了,蕭楚河又受了重傷,若是來者不善,隻怕他們兩個都不能活著出去。
終於,那鈴聲停了下來,來者一身藍紗銀繡的長裙,畫著紅梅的紙傘遮住了麵容看不清樣子,腰間兩柄長劍在微弱的月光裏閃著寒光。
“敢問閣下是...”百曉生緩緩向蕭楚河的方向靠近,防止來自對方的突襲。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罷了。”這話說的自信得很,但百曉生沒心思去細想,因為對方已經從腰間抽出了其中一柄長劍,劍光凜凜,散發著寒氣。
“嗬,狂妄!”對麵戴著鬥笠的人忽然動了,長劍刺來,森寒的劍氣直逼二人,是充滿殺意的一招,百曉生立刻舉棍抵擋,一股力道卻將他往後一推。
“退後”紙傘在眼前劃過一道弧線,兩道猛烈的劍氣相撞,“砰!——”百曉生剛站穩,便對麵的人橫飛了出去,那把擋在他麵前的紙傘似乎沾上了血,愈發紅的妖冶。
“狂妄?能力與性情不配者,謂之狂妄。閣下這般境況,到底是誰狂妄呢。”清淩淩的女聲響起,借著雷光,百曉生終於看清的麵前之人的樣貌,肌若冰雪,眉似秋水,尤其是那雙眼睛透著幽深的藍色,便是畫也畫不出這般豔麗的容顏。
“我有一劍,斬昆侖!”劍意乍起,百曉生見少女的那柄劍上繞著一股強大的內力,隨著那股劍氣越來越濃,一隻鳳凰紋樣的圖騰在劍上越發明顯。
忽然,劍光大盛!“嘯!——”一劍祭出,萬鳥朝鳳,霸道的劍氣卷起地上的碎石衝向對麵,勝負已定....
待光芒散去,對麵已空無一人,“逃走了,真可惜。”少女麵無表情地撅了撅嘴,完全看不出可惜的樣子。百曉生看著麵前的大坑和被波及到的竹林,驚愕萬分。
百曉生:“多謝閣下相救,不知閣下姓名?”
“我姓鶴,名卿顏。”鶴卿顏看著躺在地上的蕭楚河,慢慢走了過去。百曉生看著卿顏走向蕭楚河一時不知道她要幹什麼。
傷的太重,蕭楚河的意識已經模糊不清,視線裏隻有一隻藍色的錦鞋和一串紅線纏住的銀鈴鐺。
“是誰...”微弱的聲音響起,他的眼睛卻沒有焦距。
“睡吧...”一隻手蒙住了他的眼睛,聽著那平緩的聲音,他的意識沉入了黑暗。卿顏見他昏了過去,摸上了他的脈搏。
“靜脈寸斷,隱脈受損,不過暫時死不了。”卿顏站起身來。“任務完成,我就先回去了。”卿顏撐起傘,臉上帶著笑意,那雙眼睛卻冷冷的,沒什麼情緒。
“多謝鶴姑娘救命之恩,來日百曉生定將報答。”百曉生剛想拱手,隻聽見一聲輕微的踩踏聲,人便已經不見了。他默默地扶起自己的徒弟,看著眼前慘烈的戰況不禁心中感慨。
百曉生:(看來這江湖要變天了...)
......
兩個時辰後
天啟城
“齊老頭子,我回來了。”卿顏站在高閣之上揪了一下旁邊白發老頭的胡子。“大人辛苦,可要吃些茶和點心。”齊天塵一副笑眯眯的樣子。
“不必了,倒是你,還沒放棄看我的命數嗎?”卿顏笑的有些促狹,“上次窺探我命理我便告訴過你,欲窺神域,必遭其譴,齊國師可是嫌命長?”
齊天塵看著眼前不似凡人的少女,想起了多年前,昆侖山異動,天降異兆,他一番卜算,想要窺探其中奧秘,卻遭反噬,差點去掉了半條命的事。眼前之人雖似少女,卻來曆不凡,若不是多年前與皇室契約守護北璃,怕也是不能在此見到她。
“你這裏怪無聊的,還不如跟瑾仙公公比劍有意思。”卿顏塞著糕點,臉頰鼓鼓的。
齊天塵:“大人若是覺得無聊不如去這江湖看看,想來會有許多有趣的事情。大人在天啟這麼多年也該出去走走了...”
(幾個月後)
經過竹林那件事後,百曉生便動了收集卿顏情報的心思,一番調查後,結果卻讓他心驚,並不是說卿顏來曆如何富貴,隻是她身上的一切都指向昆侖異動,百鳥朝拜的異象。
百曉生坐在石桌前,聽完百曉堂弟子的彙報,一時心緒複雜。
昆侖異動,眾人皆說神鳥出世,隻是多年以來無人探其蹤跡,如今最後的線索指向天啟,而此次現身救助六皇子蕭楚河也不知道究竟有何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