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林裝模作樣,“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都是糧食你們別浪費,也別壞了我們林林一片心,我們走了就趁熱吃掉吧。”
薑暖暖抽了一張一百塞進他手裏,“沒事,菜錢和加工費,你拿著。”
鍾林一路跟她推卻到門口,最後將一百塊裝進兜裏,走了。
跑在雪地裏頭哭泣的鍾林,撞上了養豬場的兒子華德,他露在外的脖子上有一圈青色紋身,略微肥壯的身軀一把將人攬住,“林林!你怎麼啦?”
本來他今晚要來定親的,但聽鍾林打來電話說要去給那兩個大老板做飯,事情就推後了。
如今看鍾林從花花家跑出來,一臉受盡委屈的模樣,立即說道:“他們欺負你了?”
鍾林隻顧著哭,嘴裏嗚嗚說著,“他嫌棄我做飯難吃,嫌棄我給他夾菜,還倒了飯。”
華德看她哭的秀美,連忙安慰她,還用手去摸她的臉,偏偏剛殺完幾頭豬,他手上全是豬腥味,聞的鍾林迅速推開他,嫌惡的不行。
看著那張醜陋的臉,她不禁悲切,難道今晚就要把那個男人得罪了,嫁給華德嗎?
他肥豬一樣的身軀壓到自己身上,那會是什麼恐怖滋味?
華德還想去抱她,王秀琴追了上來,帶著鍾林回了家,嘴裏還罵罵咧咧,對著跟了一路的華德說那兩個老板趾高氣昂,哪哪都壞,還使勁欺負他們這些農村人。
華德暗暗將事情記在心底,這是山裏,他家是村裏最有錢的了,還怕那兩個人不成。
一桌子的飯菜都進了冰箱裏保存,留著給花花爺孫吃。
薑暖暖燒了兩壺水,拿了個盆上樓。
翟霖看她將盆放到麵前,皺眉,“幹嘛?”
薑暖暖拍拍他的腿,“你可以不吃飯,但今晚要泡腳。”
翟霖的表情瞬間難看,“有這麼明顯?”
他跛的有那麼明顯?上台階的時候被她看到了?
薑暖暖仰頭,眼眸在燈下泛著溫和色澤,隻道:“今天辛苦你了。”
她拆了顆糖,頂進他的嘴裏,“你自己泡吧,我去廁所洗漱,半小時後再進來。”
等她出去,翟霖拆卸了假肢,露出腫脹難看的殘肢,深吸一口氣將腿浸了下去。
不過他們都沒想到,跑到家裏沒多久的鍾林,又因為華德跑回來了。
她打開樓上的房門,一眼找到坐在床側邊凳子上的翟霖,他剛想問薑暖暖怎麼又進來了,抬頭發現是她後,灰眸頓時暗了暗。
“滾出去。”
有床鋪遮擋,鍾林沒看見浸泡在盆裏的殘肢,而是將門關上鼓起勇氣說:“先生,我今晚來確實是存了私心。”
她泛著淚水,哽咽道:“養豬場的兒子華德用五頭豬娶我當媳婦,我爸媽同意了,但是我不想。”
翟霖靠入椅背,冷漠說:“關我什麼事。”
鍾林咬了咬唇,“我希望您能幫幫我,讓我出去讀書,我不想嫁給一個沒腿的殘廢。”
翟霖猛地握緊手,“不能嫁給殘廢?”
鍾林用力點了點頭,“不能,正常人怎麼能嫁給失去腿的殘疾人呢?要嫁也是”
她看他一眼,抿了下唇,“也是要比自己好的,四肢健全的正常人。”
“嗬。”翟霖冷笑,手握緊了又鬆開,嗓音寒涼,“你媽不是說你明年去陵港上大學了?還來求我幹什麼?”
鍾林猛地一咬牙,難堪說出兩人心知肚明的事實:“我隻考上了美術類的專科,但是專科費用比本科要高很多,家裏承擔不起。”
翟霖打斷她,“那就嫁人啊。”
他扯了下唇,譏諷,“反正你讀了專科也是塊廢料。”
畫畫行業不學精學到極致,不就是打水漂。
他憑什麼幫一個沒天賦的廢物改變命運。
“你!”
鍾林仿佛遭受重創,激動的往前走了幾步,“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你知道我為了走出大山可以奉獻所有嗎!”
翟霖:“比如?”
鍾林一咬牙,脫了外套,露出隻穿著毛衣的姣好身材,“我自己。”
她總幻想著隻要給她一塊敲門磚,進入大城市上學,再認識很多成功的城裏男人,然後就能在那安個小家結婚生子,怎麼著也不能是和華德那樣隻知道喂豬,沒半點文化的小混混在一起。
她堅定的說:“我隻是想過正常人的生活,如果您能資助我,您想對我做什麼都可以。”
鍾林繞過床尾,驟然看見了翟霖浸泡在盆裏的其中一條腿,小腿以下是猙獰的殘肢。
樣貌那樣出眾俊美的男人,也是個殘疾人!!!
而翟霖本人接觸到鍾林因為驚恐瞬間瞪大眼的目光,也像個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笑容森寒,“怎麼辦?我也是你口中沒腿的殘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