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與父親的關係並不融洽,可是君凡不得不承認,他今天的成就一半是他父親的造就。蕭天凱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幾乎可以說是個奇人了。事業且不談,光是他對兒子絕對開放的教育方式,就已經不是一般人可以理解並且做到的。因為生意的關係,蕭天凱從兒子十歲開始,就已經帶著他大江南北四處闖蕩了。他讓兒子做一切他覺得可以做的事情,獨立地決定自己的人生方向,獨立地支配他擁有的金錢,給他完全成年人的信任和待遇。這不僅使得蕭君凡在15歲以前足跡就已遍布歐美各地,也更造就了他我行我素的個性。蕭君凡17歲開始跟著父親征戰商場開疆擴土,22歲成立屬於自己的君凡科技公司,24歲他以“君凡”聯合了父親旗下的產業轉戰房地產,一路攻城略地幾乎可以說是百戰百勝無堅不摧。他現在28歲,卻已是上海數一數二的企業巨頭。而想要坐上這個位置,首先必須要有過人的智慧和非凡的手段。對了,就是手段,蕭君凡喜歡用最簡單有效的方式最大程度地達到目的。他必須得承認他得到梁絲言的手段有點不太光明正大,甚至可以說是趁人之危,可是正如絲言所說,大家各取所需罷了。絲言需要錢,而他,見鬼的他也不知道他究竟想從那倔強的女人身上得到什麼,她的身體?靈魂?抑或是征服感和報複感?君凡寧願相信後者。
“請給我那一百萬。”躺在柔軟的沙發上,聽著柔軟優雅的鋼琴曲,君凡的腦子再一次浮現出那張纖塵不染的臉龐。那張臉在說出這句話的那一刻是那樣的空洞悲涼而充滿了羞恥感的,她纖細蒼白的指尖微顫,柔軟的眼淚就像是晨露般絕望無聲地流淌在兩汪清澈透明的湖水中。君凡驚愕地發現自己竟是在心疼她了。或許,與得到她相比,他其實是更想幫助她的吧?
“一百萬夠了?”他問她,聲音是低沉輕柔的,那畫麵像個給女兒零用錢的父親。可是這場交易對她而言卻是那樣冰冷而殘酷的。他知道的。可是怎麼辦,他想要她啊!他其實想要給她更多的,兩百萬,三百萬,或是更多別的什麼他自己也弄不清的東西,可他什麼也沒有做,隻是乖乖地從口袋裏掏出那一百萬。
“謝謝。”她說,走進醫院大門的那一刻補充了一句,“我會是個盡職的情人的。”
情人?絲言很自嘲地笑了,用這個詞實在是對自己太慈悲了!她剛剛為了一百萬而把自己賣給了一個陌生的男人啊!梁絲言做出這麼無恥荒謬而又卑賤的行徑來,怎麼還有資格期望獲得慈悲和原諒呢!“嗤……”,濕氣機猝然發出的聲響嚇得她幾乎跳了起來,同時把她那些深藏在骨子裏的恥辱隱患憂慮電光石火般地牽引了出來。她陡然間想起了昀成!昀成,這個名字好比雷霆般震得她完全失去了活動的力氣!昀成,這個交易中最可能的受傷害者卻被她慌亂中排除在了交易之外!他本該是最早知道她的困境最早出現來幫助她的啊,可是他竟然不在!
巴塞羅那某大飯店裏,鄭韻成正手忙腳亂地胡亂往行李箱裏塞著衣物行李。不見了!絲言不見了!整整三天沒有半點消息!她怎麼了?莫不是出了什麼事?生病了?受傷了?還是遇到了一些傷心的事?這一刻的鄭昀成,突然發現自己是那樣的卑劣!她是他的女朋友啊,他就算再忙再暈也不應該跟她失去聯絡的!絲言,這個倔強又高傲的孩子,現在也許正遭遇了什麼不幸的事吧?可是這一刻他竟然不在!他不在,她要怎麼辦呢?那麼愛哭的她,那麼純潔的她,那樣美好到透明的她,怎麼辦呢?!一向處事冷靜的鄭昀成,此刻竟然方寸大亂。
“電話,Angel梁絲言接電話,Angel梁絲言快接電話!”昀成在心裏跟著彩鈴聲焦急地默念。絲言接電話!絲言快接電話啊!
“昀成,”盡管心裏難受,一旁的盧雅詩仍然好心地出言安慰,“你不要太擔心了!絲言也不是兩三歲的小孩子,如果有什麼事,一定會告訴你的!說不定她太貪玩,一時間忘了聯係你!說不定她是不小心把手機丟了沒來得及補回,也說不定她心情不好想要自我封閉一下!總之你不要這麼焦急,不要這麼方寸大亂地好不好!”
“我沒辦法不著急!”昀成幾乎是氣急敗壞了,“她從來沒有這麼久不跟我聯係!她就算是發脾氣生我的氣也會擔心我著急很快跟我聯絡的。我怕,怕她萬一出什麼事怎麼辦?她那麼倔強一個人扛著怎麼辦?她支撐不了了怎麼辦?受傷了怎麼辦?流淚了怎麼辦!我沒辦法不方寸大亂!”他說到最後已經是在吼了,然而隻一刻他卻很快地平靜了下來,因為他發現:盧雅詩在流淚了。
“鄭韻成,”盧雅詩用力地眨了眨眼睛試圖把淚水逼回去,她看著眼前這個被愛情衝昏了頭腦的男人,忍不住哀聲控訴:
“你真的太過分了!我知道你愛他,可是我呢?!除了上chuang沒有別的嗎?!我們的關係僅此而已嗎?!她是你的Angel,我呢?隻是你的床伴嗎?!拜托你,對我公平一點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