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世忠突然的親昵讓蘇芷疑惑，但接踵而來的欣喜很快就把這疑惑淹沒了。她像個被介紹長輩的小孩子一樣，恭敬又乖巧地向章浩鞠躬：“章總好。”
麵前這個男人有三十歲上下，可能還要年輕。一身得體的西裝。眼睛很亮。隻是在聽到蘇芷的問候之後，神情開始變得有點難以捉摸，笑不達眼底。一雙眼似乎在不動聲色打量她。
章浩坐在沙發上不吱聲，蘇芷就有點不知所措，連忙看向蘇世忠。蘇世忠用手背推了她一下：“愣著幹什麼，還不快給章總倒茶。”
蘇芷這時才18歲，麵皮嫩得很。紮著馬尾，穿著嫩綠的T恤，修身牛仔褲，運動鞋。
章浩把視線從T恤下擺上的卡通魚再次挪到她臉上：“你應該叫我叔叔。”
蘇芷麵上一窘，趕緊道：“叔叔。”手裏端著茶隻敢敬到兩人中間，再不敢往前動一動。
如果不是蘇世忠在這裏，章浩真的想捂嘴好好笑一場。事實上蘇世忠眼裏，章浩從頭到腳完全是“樂不可支”的狀態。就差手舞足蹈拍手叫好了。
章浩接茶。小姑娘茶杯離了手才敢偷偷看蘇世忠一眼，好像險些把一件任務辦砸了一樣。蘇世忠也打量了他名義上的女兒一眼。隻是這一眼看上去，好像這人已經蓋上了別人的章。比之前更加疏遠了。
章浩喝完了茶，心裏也像把蘇芷這個人喝進了肚子。但當著麵他卻隻字不提，甚至連個眼神也沒再給她。蘇世忠又跟他耗了大半晌，見他絕口不提蘇芷的話頭，擺手讓花瓶似的蘇芷回去了。
小花瓶前腳剛走，章浩立馬回了魂似的提到：“蘇小姐今年快要高考了吧？”
——豈有此理！
剛回到臥室的蘇芷腦袋一蒙：“誰？誰在說話？”
臥室裏沒有別人。“我......我幻聽了......”
“不對，剛才確實有人在說話。爸爸他們還在樓下，還是去找......”
蘇芷慌慌張張地就要跑出臥室。
——別去。
轉門的手一下子定住。
——（還真聽話啊）他們倆都要聯手把你賣了，你還要去找他們嗎？
蘇芷的小臉白了又白，眼神慌亂在房間裏掃視：“怎麼可能。他是我爸爸。他不會對我做這種事的。”
——可蘇世忠，不是你的親生父親不是嗎？
“蘇小姐今年快要高考了吧？”
蘇世忠一聽，下意識挪了挪坐姿：“嗯，對。”6月就要高考，他破產回南方老家，連著蘇芷的學籍都要一塊遷回去。他還沒開始著手辦這件事。
“蘇總要舉家回南方養老，蘇小姐的學籍肯定是要遷過去的。一來二去肯定要耽誤很多時間精力。蘇小姐的學業也會受影響。”章浩淡然開口：“不如讓蘇小姐留下安心備考。”
蘇芷一會收拾兩件衣服，一會抱著課本發呆。直到傍晚，聽見樓下開始搬家具。蘇世忠和陳元棟說著話上樓來。等兩個人聲音都消失了，蘇芷才拉著行李箱出房門。
蘇世忠回想起章浩跟他要人時的那副嘴臉，哼哼冷笑了兩聲。
“不如讓蘇小姐留下安心備考。我雖然能力有限，照顧個人的能力還是有的。蘇小姐在這裏備考，蘇老板也能盡快回老家東山再起。兩全其美，蘇老板考慮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