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以為是跟了餘蘇禮十年的人，到底是對餘蘇禮有所不一樣的吧，平日裏他對自己說話也是會溫柔一些。
“奴婢一時糊塗，還望殿下恕罪。”
餘蘇禮拿著那個碗摔在地上，看著周圍這一個個滿腹算計視人命如草芥的人，他們或許也沒想過，質子，也是人，也同他們一樣有血有肉。
“把碎瓷連飯，吃個幹淨。之後，全部都給我滾。”
一眾人都跪了下去，連同聞訊趕來的王管家也跪在地上。
餘蘇禮拉住周煜瑾準備離開，而身後跪在地上吃著碎瓷口吐鮮血的女使看著他不再掩飾自己惡毒的眼神。
“殿下！萍兒可是跟了你十年！他隻是一個被舍棄的質子！一個多餘的質子！”
餘蘇禮攥緊了手，想說什麼但還是顧慮著沒說出口。
“亂棍打死，其他人全部逐出王府。”
“是。”
王管家一個眼神就有人拉著萍兒離開，任由他還想繼續說什麼也被堵住嘴，一條人命，就這樣煙消雲散。
餘蘇禮知道，萍兒，跟了他十年。
但這十年，他的一舉一動也一直被她所監視著。她是皇帝的人，隻是，日久生情，對原主有了情意罷了。
探子，終究隻是探子。
這次除掉了她，隻怕皇帝那邊又會有腥風血雨了。
回到院子裏餘蘇禮才真的鬆了一口氣，這裏沒有別人，隻有他跟周煜瑾，隻有這才仿佛可以做回自己。
“你不必為了我，就這樣把她殺了。她說的對，我隻是一個被舍棄的質子，不值得你這樣做。”
周煜瑾低著頭，這是他的真情實感。再怎麼樣，這也是他不可逃避掉的現實，他的身份，跟低等的私奴沒有什麼區別。
人人都可以欺辱他，他也沒有資格還嘴反抗。
如果計劃失敗，那或許，會連累餘蘇禮。
周煜瑾突然清醒了，要是自己死了也沒什麼，但餘蘇禮呢，他是雲秦國的二皇子也是鎮北王，再怎麼樣，也比被自己連累變成千夫所指的罪人要好。
而自己，原本就是刀口上舔血的人。
周煜瑾笑了笑後退幾步，看著餘蘇禮。
“殿下之前說的，心悅我，我就當不做數了。之前，我都是逗玩的，別當真。殿下，可以送我回宮嗎，已經叨擾殿下許久了。”
餘蘇禮轉過身看著周煜瑾的眼睛，試圖找出一絲破綻：“真的嗎。”
周煜瑾避開餘蘇禮的眼神，甚至沒有底氣對視：“真的，我與殿下，向來就不是一路人。之前我所說的話，做的事，都是哄騙殿下的。我隻是，不想在受欺負，所以，利用殿下把我救出來放在身邊。”
不是真的，我真的很喜歡你。但是，若我失敗，死無全屍，與我有關的所有人也都不是好下場。我希望可以把你生生世世困在我身邊，又怕，我會連累到你讓你因為我丟了性命，丟了，你最重視的百姓。
周煜瑾的口是心非太明顯了，甚至說謊時手指都在微微顫抖，而他自己卻以為說出的話有多真實絕情。
周煜瑾靠近餘蘇禮抱住了他靠在他耳邊逼迫自己說出狠心的話：“殿下或許也知道，我不是什麼所謂良純無辜的質子。我的野心，是五國霸主，是整個天下。殿下，或許會想要殺了我，但我不在乎，因為殿下，與我而言，就是可利用的愚蠢至極的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