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腦內控訴無果後，隻得接受命運。
和負責的管事人對了下攜帶物品，又取了幾本風俗誌添入其中。
萬事俱備，隻差遲鴻羽沐浴更衣後出發。
隻是，先等等!為什麼我穿的男裝？前兩天不是還是女裝嗎？我記得書裏不這樣吧？!不過大家都叫女二少主，好像確實沒寫過穿什麼。不對，不是吧？還得開一個女扮男裝的劇情扮演嗎？
腦內又是一堆廢話刷屏，隻縫隙裏插有一段回憶。
“沒關係，你失憶這件事大家都習慣了。有什麼事就問你的兩個丫頭，記得多問，不然幹蠢事丟人可別像小時候那樣哭鼻子。”
想到第一天重明提過的話，遲鴻羽毫不客氣地抓來聞秋、知夏發問。
“今天怎麼給我準備的男子裝束呢？是要我女扮男裝嗎？”
兩個姑娘先是麵麵相覷，又仗著這兩日和她混了個半熟，七嘴八舌地講了起來。
“啊？少主您又忘啦？您是破例成為繼承人的，為了堵那些老頑固的嘴，凡事代表門內的場合，您都需要著男裝，此次入京更是如此。”
“更何況，您也是皇家血脈。例行祭祖的核心區域要穿特製禮服，而這禮服，更沒有女子服製。”
“不止呢!重明掌事還特意囑咐我們，盡量瞞住您的身份，最好這一路都是以男子身份行事。”
“這是為何？”遲鴻羽忍不住皺了眉，她印象裏這本書背景描述裏，女主母國欽國中，男女地位相差並不大。怎麼輪到她就這麼艱難。
“隻是相對的，比其他國家更寬容些的環境。自聖上先祖建國至今，隻六十八年，此前的男尊女卑早深入骨髓。而要改變人們的觀念，這時間遠遠不夠。”聞秋像是猜到了她的想法，用比方才略顯低落的聲音解答。
知夏點了點頭，補充說，“也就是隨太祖建國同時開創的咱們同塵門最為公平了……至少，維護明麵上的公平。”
話音還未落，聞秋就出聲斥責。
“你在少主麵前說的什麼渾話？門裏自小收容我們，教養大後又給了天大的自由……出了同塵門的地界兒，哪家的丫頭能有我們這樣的好日子。你莫要不識好歹!”
“可……可是學堂裏夫子講的最初的同塵門活像個仙境。”
“你還講!!!”
眼見聞秋似是要動手責打知夏，遲鴻羽連忙揮手攔下。
“知夏隻是率性直言，有什麼說不得的。你我她皆為女子，隻是我幸運站的高些，處處受你們照顧都心有愧疚了。又怎麼會在意這些？”
“況且，我與你們一樣，也被這些陳規舊俗壓的喘不過氣……世上又哪有被惡人打壓後，轉頭又欺辱自家人的道理。”
“兼聽則明，偏聽則暗。聞秋也是，可以試著相信我。你們的聲音對我而言很重要。”
隻幾句話，就引得聞秋和知夏都雙眼隱隱含淚，垂首默默。
遲鴻羽歎了口氣，不禁感慨。這些姑娘，要是生在現代就好了。在這個時代，要做普通人，也有千難萬阻。
沒有強求她們二人的答複，在一室沉默裏，遲鴻羽不太熟練地穿戴齊全。又待二人上前梳理妥帖，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出發了。
自山門出發需半天才能出同塵門領地，要找的安長意府邸也在附近不遠處。按他們一行現在的速度，入夜前正好抵達。
在這個時代算得上奢華的駟馬車，始終也沒有現代的出行工具那般舒適。幸運的是，屬地內大部分街道都是石板路，不至於顛得人死去活來。
慣例想閉眼睡過去的遲鴻羽，腦海裏卻是知夏的話語縈繞，刻意不去想的某些細節也隨之而來，折騰的腦內沒片刻安寧。
最後她還是卷起了車簾，倚著窗框對外麵的景色出神。
整潔的街道，熙攘的人群，歡聲笑語不絕於耳。這裏還算和樂。她想。旋即，又補上了一句，至少明麵上的和樂太平。
莫名的，她被自己的思考逗樂，摸了摸嘴角仍舊平整的弧度，拉了條毯子抱著。她有些累了，伴著一路的喧囂塵事淺淺陷入了夢鄉。
事情好像有點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