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晚凝從窗簾後麵出來了。
她沒有告訴江遠他的兒子就在窗簾後麵,於是江遠又試圖給江水寒打電話。
電話鈴聲嘟嘟的響了幾秒,隨後江水寒又一次秒拒了,這下江遠可坐不住了,覺得自己的兒子落了自己的麵子。
“這小兔崽子能耐了?”他剛準備發飆,就收到了兒子的微信消息。
兒子:“今天晚凝回家,我去收拾她的房間,你們玩。”
“這小子……。”江遠這才把手機扣上,跟溫靈她們吃飯。
屋內是一片燭光溫存,一片窗簾分開兩個世界。
江水寒又拿出他那一根沒有抽完的煙,眼神黯淡。
這是沉默的夜晚,為了迎接臨刑的明天。
他又想起了幾年前的那一次暑假。
那是自己第一次和溫晚凝的見麵。
一個看似平常午後,卻讓溫晚凝的心神難以安定。
因為溫靈跟她說,要帶她去一個新的地方,開始新的生活。
她又激動又害怕,她知道溫靈是什麼意思,她要再婚了,要帶她去一個新的家庭。
幾年前,溫靈就要生產,因為當時的條件不好,她的父親隻能把溫靈放在三輪車上帶去醫院。
因為過於著急,她的父親把車開的特別快,雖然隻是三輪車,卻也能傷到人。
就在轉彎之時,前麵來了一個賣燒餅的老先生。
那個老先生大概是年紀大了,耳朵和眼睛都不好使,盡管自己的父親在發現他的那一刻就已經開始轉彎了,但畢竟是山路,沒有圍欄,如果用力過猛,隻怕自己和妻子都要死。
所以最後車子還是撞上了那個老人。
老人羸弱的身體被車子結結實實撞了一下,一下子就飛出去幾米遠。
這可把父親嚇壞了,他急忙下車,跑到老人身邊探了探鼻息。
還有氣,但是自己的車子太小,放不下兩個人。
聽著自己妻子在車上的哀嚎,他百般躊躇。
然而最後,他還是戰勝了自己的道德。
之後他把溫靈送到醫院,等溫靈順利生產完之後,他把自己的錢都交給了溫靈,隨後交代了一些事情,就去自首了。
法庭上,父親因為肇事逃逸致人死亡,被判處了十年的有期徒刑。
溫靈一個人帶著孩子,在醫院住了幾天,就被家人從醫院接了回去,因為她們已經住不起醫院了。
家裏沒有了父親,就沒有了經濟來源,畢竟溫靈還要坐月子,錢花一個少一個。
於是溫靈踏著白雪,抱著還在繈褓中的溫晚凝踏上了回家的路。
隻是那個家裏,再也沒有人等著她回家了。
幾年後,溫靈收到了監獄的通知,溫晚凝的父親--劉楷,因為得了胰腺癌,未能及時發現,又在夜間忽然發病,瞬間就被奪走了生命。
等第二天被人發現的時候,他已經咽氣四個小時了。
但盡管當時的溫靈再傷心欲絕,她的生活還是要繼續下去。
她現在已經窮到家徒四壁,身無分文的地步了。
她必須帶著女兒再婚。
於是她的目光,投射到了和藹又幽默的江遠身上。
不過短短幾個月,江遠就同意了溫靈要帶著女兒住在他家裏的要求。
也是在那之後的一個星期,溫靈真的帶著溫晚凝來到了江家。
溫晚凝穿著可愛的白裙子,漂亮的小臉上滿是緊張的神色。
“晚凝,你在這裏等一會,或者你可以先一個人走走,我去找江叔叔。”
溫靈摸了摸溫晚凝的頭,察覺到女兒的緊張,她笑著安撫她:“放心吧,江叔叔人很友善,他會對你好的,而且他還有一個兒子,比你大幾個月,以後你就多了一個哥哥保護你了。”
溫晚凝看著滿臉幸福的溫靈,不忍心掃媽媽的興,媽媽已經很久沒這樣開心過了。
“嗯。”她乖巧的點點頭。
等媽媽走後,她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研究腳下的瓷磚。
江家雖然不是什麼幾百萬的大豪宅,卻也非常漂亮,外層是紅色的磚瓦,還有一個小花園非常漂亮。
她很喜歡這裏,卻不知道這裏會不會歡迎她。
溫晚凝等了很久,也沒有等到溫靈回來,於是她從沙發上下來,開始慢悠悠的在房子裏轉悠。
她走上了二樓,百無聊賴的看著這裏的每一個房間,最後卻在一個地方頓足。
她看到了一串漂亮的手鏈。
那條手鏈串著幾顆幽藍的水晶珠子,遠遠看去就像在發光。
她不可控製地被它吸引了。
於是她走過去,踮著腳尖,小心翼翼地把它拿了下來。
她沒有注意到,門自己慢慢地關上了。
溫晚凝把她放在手心裏,端倪著它的光彩。
她從未見過這麼漂亮的手鏈,那是她從未見過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