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十七被李美玲找到時,正不修邊幅的躺在破廟前睡覺。
她上身紅背心下身綠褲衩,一把破蒲扇蓋在臉上,露出的胳膊小腿兒上趴著好幾隻吸血的蚊子,盡管如此,她的呼嚕聲還是震天響。
臉上的蒲扇突然被拿開,夏日午後的陽光雖然沒那麼烈了,但還是很刺眼,緊閉的雙眼動了動,眉頭皺起,露出一副不耐煩的表情。
“請問......”
李美玲想要問出口的問題在看到蒲扇下的那張臉後戛然而止。
秦十七被擾了好夢,心裏十分不爽,眼睛睜開一條縫兒就看到一張錯愕的漂亮臉龐,她翻身擺手說道:“婆娘,今天休息,不看姻緣不抓鬼,急事就留,沒事就走。”
身後安靜下來,就在秦十七以為人已經離開準備再睡上一覺時,一陣像極了騾子叫的哭泣聲響了起來。
“你剛剛叫我什麼?”李美玲顫抖著聲音,不可思議的問道。
她雖算不上傾國傾城,但天天高級護膚品擦著,各種美容儀器用著,即將四十的年紀卻有著二十歲的皮膚,又滑又嫩又白的,不叫一聲小姐姐就算了,居然叫她婆娘。
秦十七並不覺得叫她婆娘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師父說,遇見自己喜歡的女人就叫小姐姐,遇見自己不喜歡的就叫婆娘,而遇見男人,無論喜歡與否,都叫老頭兒,渣男!
而這個婆娘剛剛拿走了自己的蒲扇,打擾了自己的好夢,理應被歸到討厭的行列中。
李美玲見自己被忽視,哭的更凶了。
“你說說你那個死鬼老爹,就算再沒錢,也要把你送孤兒院啊,怎麼就把你扔在這鳥不拉屎的深山野林中,如今倒好,十七年過去,男不男女不女的就算了,居然還是個腦子有問題的。”
李美玲心裏雖然責怪,但更多的是自責和虧欠。
“不過你放心,你就算人畜不分也沒關係,媽媽有的是錢,一定讓你過上好日子。”
李美玲說著,又看看秦十七身後的破廟,破廟很小,一眼就能看到底,唯一還算完好的桌子上放著一個牌位,牌位前是個小香爐,此時裏麵正燃著香煙,而麵積不大的地上,鋪著一張翹著邊兒的草席,草席旁邊是兩個破碗,一個裏麵放著半碗幹巴巴的米飯,另外一個則放著黑乎乎的看不出是什麼菜的小鹹菜。
想到自己女兒十七年來就住在這樣一個外麵下大雨裏麵下小雨的屋子裏,吃著沒有營養的鹹菜幹飯,她就一陣心疼。
秦十七不明白她到底在說什麼,但又聽不得她越來越難聽的哭聲,心煩意亂的起身抓了抓猶如狗啃過的雜草一般的頭發,抱怨道:“哎呀,不就是不給你看相嗎?世間萬物均有因果,你這樣強迫別人,早晚會遭報應的。”
“閨女啊,別說了,我的報應就是你。”李美玲哭著捂住了秦十七說著傻話的嘴,大眼瞪小眼之下,她總算停下了哭聲。
她像是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還好還好,閨女的眼睛像我。”
秦十七摸不到頭腦,不耐煩說道:“你這個婆娘可真難纏,這樣吧,今天破例給你算一卦,不過要收你這個數。”
她說著伸出兩根手指出來,隻不過食指和中指是並攏的,看起來更像是發誓,李美玲直接看了個對眼兒。
見她一副糾結的模樣,秦十七立馬改口,“算了算了,見你費氣巴拉的爬上來,我就原價收錢,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