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我們就要這樣單純睡一晚?”
玄都倚在窗邊俯瞰著河上的盛景,聞言狐疑地側目瞥了她一眼。
“夜半的宵禁你忘了。是想被巡邏士兵發現後直接去給那個假人送死嗎?”
“那也不是……”
景斕翻了個身滾進被子,緊閉雙眼但毫無睡意。
“你不睡嗎?”
她閉著眼裝作沉浸在睡著的狀態像在做戲欺騙自己的大腦。
隻是眼睛睡了,嘴沒睡。
“不了,我再想想。”
玄都托腮望著一輪彎月,她和景斕一起經曆了很多事,可實際算下來,不過兩天而已。
她是樹妖,不是貓頭鷹成妖,也不是蝙蝠成妖,當然有困意,可是和景斕一樣,她也難入睡。
要是有什麼改變時間的法術就好了,她就可以回到過去救景揚朝,再不濟,也能從蕭帝汀那學更厲害的法術,讓那隻妖灰飛煙滅。
腦子裏的想法越理越亂,玄都幹脆伸手蘸著茶杯裏的水在窗簷的落灰上寫字。
字形歪歪扭扭的,好在勉強能辨清。
“我會——移形、隱蹤符、小火、喚水、取物……”
上麵的一排用來寫她已經掌握的小法術。
再加上從顧和憐那裏學的傳送陣法,還是太少了。
今晚還要悄摸摸回仙界一趟,玄都提前在心裏和顧和憐打了招呼。
天上蕭鳳鳴硬把顧和憐拉去練兵,直到剛剛才被允許回家。
不說渾身酸痛也是有氣無力,吃飽喝足打算睡個好覺調養生息。
“咚咚咚。”
有人敲門。
反正不是蕭鳳鳴就好,她來才不會敲門,都是從他家房頂直接落地。
顧和憐深呼吸吐了口濁氣,胳膊撐著從床上爬起來,一瘸一拐地打開門。
“哎?”
景斕被手輕輕搡了搡就立刻醒來,揉著眼睛迷迷糊糊坐直。
“宵禁時間過了,可以出發了。”
是黑眼圈明晃晃掛了半張臉的玄都,早已穿好衣服等在門邊。
“怎麼這麼沒精神?是我睡相太差了?”
景斕又想起之前連景揚朝都委婉拒絕了和她躺在同一張床的經曆,想來是好不到哪裏去。
“不是。”
玄都說的不是善意的謊言,是實話,整晚她就沒挨到床一下,同樣,顧和憐也如此。
罕見的沒作為全勤好仙人出現在早會,而選擇了在家補覺。
“打起精神來!回頭我讓父皇派禦廚來款待你。”
“對對對!”
玄都猛地一拍大腿,神仙不能出手,這不還有個皇帝親爹嗎。
“我們來盤一下,冒牌貨下的命令都是找到你送你回府,想來沒有正當理由通緝你,畢竟於情於理都說不通。你這就進宮找你父皇求援,而我去跟著她找你皇姐,一個人也更好隱蔽。我們兵分兩路,晚上還在這裏彙合。”
“我一個?”
“想跟著我也可以。”
景斕自打出生就眾星捧月,不管是朋友還是侍衛都會一直有人陪著她,這也是她慌張到抓玄都一起的原因之一。
現在突然要她一個人冒著被抓的風險進宮,一股無法說出口的恐懼開始縈繞在景斕心頭。
“現在滿打滿算是剛過個五天的事,但如果一起行動,跟蹤一天,進宮一天,加起來又是兩天。”
玄都耐心地坐在景斕對麵分析現在的情況,除了必要的吃飯休息時間,沒有什麼可以再耽擱了。
“可……”
景斕唇瓣微微顫抖,囁嚅著說不出話。
“可?對你來說算輕而易舉的事吧。”
“你不僅做了很完美的偽裝,身手也很不錯,不說武林高手,翻牆爬樹也是輕輕鬆鬆。”
“嗯……”
“更何況,皇宮是你從小長大的地方,有幾個人能比你還熟悉路線呢?”
“是啊!”
景斕騰地站起身“唰”地一甩衣擺,“包在我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