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感方才消失,大腦從混沌中重啟,榮鳶忽得睜開眼眸,過往雲煙好似都是夢。
“小姐,您可算醒了!”
聲音急促尖銳並且帶著若有若無的哭腔,聽得人心裏揪得很。
榮鳶努力睜開酸澀的眼眸,望向跪在地上的丫鬟。
彩荷!!!
怎麼回事?
麵前的小姐看起來呆滯而癡傻,著實將彩荷嚇了一跳。
“小姐,小姐您怎麼了?”
“您怎麼不說話啊,急死彩荷了!”
丫鬟越哭越急,似乎下一秒眼眶中的眼淚就會直直得落下來。
“小姐,您是不是燒傻了?怎麼辦啊…都是彩荷不好…”
榮鳶聽著這一切,感到似曾相識。
發燒?
“彩荷,我睡了多久?”
話音落下,麵前的彩荷立即收回哭腔,仔細得聽著吩咐,“小姐,你睡了三天三夜。”
三天三夜,莫不是十五歲時那次發燒?
“如今是何年月?”
“大煜十七年,已是臘月。”
時間認證她的猜想,榮鳶覺得這一切不可思議,還是說,這是人死後在閻王殿的回憶?
為何,她好似真的回到了從前?
思緒漂浮間,檀木門被推開,進來一個熟悉的麵孔。
榮鳶一時間呆在原地,麵前走來的人,是她的娘親。
“娘…真的是娘…”
彩荷上前迎接,接過來唐氏手中的湯碗。
緊接著就遞到榮鳶麵前。
湯藥升騰的熱氣飄起來,隱隱約約得燙著她的心。
這一刻,心裏憋著的,不敢置信的,她都不再思考,似真似幻,也不必再理會。
麵前的人影越來越模糊,沾染著她的眼淚。
唐氏親切地靠近女兒,沒曾想,女兒一把抱住自己,怎麼說都不放手。
“鳶鳶,你病了幾日,怎麼這麼想娘親?”
熟悉的聲音就在身邊傳來,榮鳶緊緊抱著麵前的唐氏,她的娘親還活著,這一切,不是回憶,更不是夢。
“娘,鳶鳶好想您…”
這一句話,似乎用盡了她太多的力氣,包含著她太多的情感,一字一句,刺穿她愛逞強的樣子。
從前爹娘遠征回來,都會問自己,“鳶鳶女兒,有沒有想爹娘啊?”
她總是撅著嘴巴,憋著心中的思念,硬是回了句,“沒想。”
話罷她便後了悔,不過幾次下來,她也習慣了逞強,不做趴在爹娘懷裏撒嬌的小女孩。
直到今日,看清前世爹娘的慘死,她不想再逞強。
“鳶鳶,宮裏來了件親事。”
唐氏開口,將榮鳶從思緒中拉回。
榮鳶思索一二,聲音微顫著,“娘…可是…我與淩憂侯的婚事?”
“正是。”
話音如厲雷劈下,榮鳶不自主得發顫。
記憶中,淩憂侯掐著她的脖子,狠戾而囂張,眼中猩紅作怪,麵色決絕,恨不得即刻要了她的命。
男子身長玉立,身著墨青色長袍,另一隻手拿著劍,指著她的爹爹,“榮浪山,你意圖謀反,念在聖上仁慈,隻要你交出虎符,饒你女兒一命!!”
虎符入手。
而後那個熟悉的身影,在城樓下,被萬箭穿心。
上一世,她是淩憂侯殘害忠良的利器,今時不同往日,既然她能知曉他心中所想,這門親事,她絕不能應。
“娘,您聽我說,這門親事,斷不能應,若是女兒真的嫁給他,會害了榮家滿門的……”
“還有榮家軍,所有的一切,都會毀在他手裏的!”
唐氏不明白女兒為何如此推脫,“鳶鳶,你從前不是心慕他嗎,你與娘說說,如今為何不願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