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到底是誰?”花廳內跪了一地的人,為首的四個姑娘身體更是不住顫抖,可除了那聲怒吼再沒半點聲音,所有的下人更是以頭伏地,大氣不敢出。隻見坐在主位上年過不惑,衣著華麗的男人怒目看著下方的一群人,“好好地名門閨秀,竟然跑到千華芳,我侯府的臉都被你們丟盡了。”
原來今天坊間有了一則傳聞,安永侯府的小姐傾慕入京世子葉蘇,偷偷跑到千華芳隻為一睹英容。這本也隻是坊間傳聞,並不大會傳到安永侯耳中,但壞就壞在安永侯有一官場宿敵-程尚書,今日朝閉歸家途中被叫住,特意提及此傳聞,並勸其好好考慮聯姻之事。先不論聯姻之事是否可行,就單論名門閨閣女子跑到煙花之地看男人這一項,整個侯府百年清譽堪憂,所以才有了開頭那一出大發雷霆的戲碼。
隻聽啪地一聲,幾上茶盞應聲落地,茶水濺濕了中間女子的裙擺,“還不說?”永安侯氣的胡子都抖了起來,“父親,您當真信這種子虛烏有的傳言,我們姊妹幾個自小受閨門禮儀,怎會做出這等出格之事。”中間女子以帕掩麵,輕聲啜泣著辯白,此人正是侯府大小姐-安若素,日夜星辰,安之若素,聽名字就知道,父母親定是對其寄予厚望。“是嗎?無風不起浪,平白坊間怎會編排我們侯府姑娘,怎不去說程尚書家的三小姐,將軍府的大小姐,還有那……。”“杜姨娘慎言,這本不是什麼光彩的事,不可隨意編排。”“呦,二小姐可莫要生氣,我也隻是就事論事,本就怪得很啊?”說此話的正是坐在主位下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此女子正是杜姨娘,半老徐娘的年紀,還能得侯爺如此看重,除了她為侯府誕下了目前唯一的男丁,侯府小公子安元寧,還因最會揣摩侯爺心思。杜姨娘輕瞟侯爺臉色,繼續說道,“要我說啊,大姑娘自小就是這京中閨門典範,最是守禮當是不會做此等荒唐事,這二姑娘性格豪爽,不拘小節,我是不敢說的,三姑娘平日沉默寡言謹小慎微的,應是也不敢的,四姑娘嗎,”說到這裏噗嗤笑出聲,“四姑娘啊,是個沒城府的,平日裏跟個炮仗似的,想是偷摸逛花樓還沒被發現是不可能的。”幾位姑娘被她挨個品評,表情各異。
杜姨娘將他們的表情收入眼中,暗自發笑:大小姐覺得名聲被累已經哭的眼睛腫了,也是,馬上要說親的年紀,出了這樣的事,怕是親事都要受拖累,肯定是心生不甘的,若是因此嫁不得如意郎君,怕是要在心裏將今日罪魁禍首鞭屍吧;二姑娘也就是剛與自己嗆聲的安若風,侯爺和夫人滿心歡喜想要的男孩子,名字都取好了,安遠風,結果是個女兒身,最後隻能改名若風,但性格倒似男孩子,整日風風火火,舞刀弄槍的,不似一般女子,這等不拘一格的事倒像是她會幹出來的,但看他表情,似乎不是,這四姑娘安若雲嗎,與三姑娘安若星同是姨娘所出,可沒有三姑娘拘謹的樣子,整天叭叭的圍著大姑娘,所圖在明顯不過,倒是這三姑娘,平日裏著實是謹慎,存在感極低,唯一值得說的也就生母陳姨娘前段時間病重,最後都驚動了侯爺,這才請了大夫來診治,聽說是她鬧到了侯爺的書房,不知真假。
“侯爺,您也別生氣了,大抵不過是傳聞,在您的教導下我們侯府的姑娘們平日裏確實都恪守禮儀,大姑娘更是才貌雙全,京中典範,您啊別氣壞了身子,來,喝茶。”說罷便將自己幾上的茶盞端到侯爺麵前,這話想是說到了一直引以為傲的大姑娘,侯爺終是接過茶盞,輕抿一口“既然沒人承認,那就每人抄家規十遍,”稍作停頓,接著說道,“另外聽門房回稟收到了崔府百花宴的請帖,這兩日你們母親就從寺廟祈願回來,屆時會帶你們去,好好準備,莫要再出差池讓我丟臉,都下去吧。”
得了恩赦,下人們魚貫而出,幾位小姐在各自丫鬟的攙扶下,也慢慢告退。“春芽,看來這件事是過去了。”走到長廊的盡頭,安若星緩緩閉眼,與攙扶自己的丫鬟小聲說著,耳邊還能聽到安若素的啜泣聲,“小姐,這次著實是冒險了,這杜姨娘為何這般和稀泥。”春芽兩顆炯炯有神的大眼睛裏充滿疑惑,安若星緩緩回頭望著前花廳,緩緩道,“誰知道呢?走吧,我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