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1 / 2)

吳優是在淩晨四點多的時候醒過來的,他一動,趴在他的手邊的瞌睡的成功立刻就醒過來,緊張的問怎麼啦,有什麼事嗎?

吳優反倒啞著聲問怎麼回事。看吳優沒什麼不良反應,成功伸手摸了一把吳優的額頭,果然已經退燒了。便輕鬆的數落吳優發燒生病居然還敢酗酒,輕描淡寫的將事情說了一遍。

“你就在這兒守著?”吳優淡然的問,仿佛成功說的的那個病人不是他。

“哦!”

“你會後悔的。”

“後悔什麼?”成功不解。

“我不會給你回報的。”

“為什麼要回報呢?”成功更是不解。“回報什麼?”

“你覺得自己很高尚嗎?”吳優譏誚的問。

成功抓著腦袋,他真的懵了。吳優是不是燒壞了腦子,要不怎麼盡說些沒頭沒腦的話!於是,他讓吳優還是少說話,多休息,有什麼事情等病好了再說。

吳優不再說話,又閉上眼睛。過了一會,他又折騰著起身,說是要上廁所。他不讓成功扶他,可是,腳剛著地,立刻就軟了下來。時刻準備著的成功立刻扶住他,他心有餘力不足,終歸是在成功的攙扶下去了廁所。

“成功,你這樣算什麼?日行一善嗎?”重新回到床上躺好的吳優閉著眼睛問。

這話聽著怎麼這麼耳熟?成功仔細回憶了一下,是了,當初高楊在火車上就說過這樣的話。這個混球,就沒個正經的時候。

“想到什麼了?瞧你笑得……”不知什麼時候睜開眼睛看著他的吳優問。

“一個朋友。”成功驚訝的是自己有在笑嗎?

“王韜?”

“不是。”成功搖頭。

“看來你在北京都是混的不錯,朋友不少。”

“沒有啦。”成功歎息說自己不是善於交際的人,沒什麼朋友的。

“王韜呢?算是你的朋友嗎?”

“算是吧。跟他可以學到很多東西。”

“那是老師,跟朋友不一樣。”

“不一樣嗎?可是他真的教會我很多東西。”

吳優笑了笑。成功突然想起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對了,吳優,你肚子餓嗎?”他自己是吃了兩個麵包,倒是買了幾斤蘋果柑橘,還有奶粉,這些是給吳優的。他沒有照顧過病人,不知道應該做什麼。

吳優說掛了幾瓶水,肚子倒是不餓,也沒什麼胃口。打消了成功想給他洗個蘋果的念頭。

“那,要不要給你的什麼人打個電話說一下?”成功問。

“沒必要。又不是臨終告別。”吳優冷冷的說。“再說了,我也沒有什麼人可以通知。”

成功謹慎的沒有答話,他想病中的吳優心情不好,就讓他發泄發泄吧。

“你想,你死了,會有人為你流淚嗎?”吳優並未因成功的沉默而放過他,他問了一個成功絕對回答不出來的問題。或者,他對成功的答案根本就不感興趣。因為他接著又說了起來,“我死了,是不會有人為我流淚的——我大伯倒是會為我流淚,可惜他死在了我頭裏。”

吳優的大伯就是成功認識的文化館的吳叔,他已經去世了。

“大學二年級的時候,我就跟家裏人鬧翻了,因為我跟家裏人出櫃,他們不能接受一個同xing戀的兒子,這樣跟神經病沒區別的兒子他們寧可從來沒有生過。現在想來,真是滑稽。愛情的確是可以令人盲目,更可以令人愚蠢。我以為我很勇敢,我是真的勇士,為了愛情,我可以不顧一切,這樣,我的愛情夠真了吧?夠偉大了吧?我敢於向世人宣布,我愛,我怕誰?偏偏,我押錯了寶,我把我的一切都押在了這世上最不可靠的東西上,我忘了,人心最是善變。我可以不顧一切,可是我愛的人不能沒有一切。這世上,他想要的東西太多,愛情不過是其中的一種,即使沒有愛情,他還有很多別的東西。我們象南極和北極一樣處在了兩個極端,我不能沒有愛情,他最先放棄的卻偏偏是愛情——更可怕的是,當我一無所有的時候,才發現,他放棄的不是愛情,而是我——因為他愛的根本就不是我!!”

躺在病床上的吳優雙眼直直的望著雪白的天花板,麵容幾近猙獰的述說。淩晨的暖氣好像不那麼暖了,成功覺得脊梁骨在嗖嗖發涼,他很想不讓吳優再說下去了,可是,他說不出話來,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吳優生生的撕開自己的傷口,他覺得恐怖。直麵自己血淋淋的傷口的吳優仿佛在舔舐中汲取能量,等待著絕地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