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鎮,天元宗下的一座小鎮,有酒樓、賭坊、勾欄、商會等各種消費玩樂的場所。
此刻,元鎮的一角,滿身酒氣的六名青年正一邊拿著酒瓶痛快的大飲,一邊發出暢快的大笑。
“今天的運氣真是不錯,白得了一株草藥,換的這三枚靈石,夠咱們兄弟舒服一陣了。”
“那小丫頭不知走了什麼狗屎運,這等好事也被她碰上了。老子天天去後山,毛都沒見到一根。”
“所以說,修行是講機緣的嘛,你小子命不好。”
“哼機緣?就怕有命拿,沒命用啊!”
“哈哈,說的是,守得住的機緣,才是真機緣。就算咱運氣不好,但隻要有手段有膽量,心夠狠,未必不能登上這修行界的頂峰。
嘿,到時宗主女兒也要給我做小。”
哪怕是最被輕視的雜役弟子,在人生得意處,借著三分醉意,也生出了一種舍我其誰的豪情壯誌。完全忘了僅僅天元宗一介外門弟子,也能踩在他們頭上。
說話間一行人走出元鎮,向著天元宗雜役處而去。
隨著夜漸深,雨勢也緩緩大了起來。
……
天元宗的雜役處位於半山腰,林逸自山腰處一路向下,最終停在了一塊三丈高的石碑前。
石碑上刻著三個大字--天元宗。
正是宗門石碑。
林逸看著這塊石碑,思緒漸漸飄遠。
上一世就是在這裏,在宗門石碑前,他被那六人打斷了四肢。
鮮血濺在石碑上,很快又被大雨衝刷。
那一夜,他泡在汙濁的雨水中,身體與靈魂皆感受到了刺骨的冰寒。
所有的驕傲,所有的堅持,在那一刻,似乎都瓦解了。
若非宗門內的一位長老恰好遇見,將其帶了回來,恐怕那一晚就已死去。
他心心念念著要給自家小侍女討一個公道,結果卻成了赤裸裸的笑話。
此後的時間裏,他經曆過茫然、恐懼、絕望,以及深深的自責與愧疚,甚至很多次都有過一死了之的衝動。
但看到忍著劇痛給自己喂食給自己擦拭身體的小侍女,林逸又覺得,絕不可以這麼自私。
世界上還有如此關心他的人,怎麼可以輕言放棄。
不僅自己要活下去,更要讓這個惹人憐惜的丫頭有尊嚴的快樂的活著。
他要變強,強到世間再無人可以欺負薑凝霜。
然而,命運卻給他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
正在他重拾生的信念的那一天,那具重傷的身軀,卻突然惡化,他再也撐不住,離開了人世。
不過,離奇的是,他雖然清楚的感覺到生命的逝去,意識卻似乎保留了下來。
他清晰的聽到小侍女撕心裂肺的哭喊,那種絕望,讓他現在想來都不免心神震動。
他努力的想要說些什麼,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並且,意識還在詭異的下沉,似乎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將他拉進了深淵。
是的,那裏給他的感覺,就是深淵。
昏暗的天地,不見陽光,死氣沉沉。
他站在深淵下,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切口整齊的斷刀。
而前方,一頭頭散發著強大氣息,長相奇異的怪物,正瘋狂的向他衝來。
它們中,有些能夠隱約看出像是某幾種妖獸的結合體,有些似乎又如同壯麗山河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