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那短短一生的母親(1 / 1)

庈知,我這個隨意而起的名字,誕生於知了嘰嘰喳喳的夏天。聽祖母說起,我出生那日,全家期盼我生下來,然後天不如人願,很遺憾的我來到這個世界,同時最大的遺憾是我的母親卻走了。

接生婆拿著未消毒的剪子讓我與母親的係帶斷了,我呱呱落地,然後母親卻難產而亡,她都沒有看到我一眼,就這樣結束了一生,有時候我也在想,如果有許多如果,那我寧願我的母親未曾有我,也許這樣她就能平平淡淡簡簡單單的幸福過一生。

奶奶裹著一塊布抱著我說:“是個女孩,你快去看看你的夫人,應該是不行了。”

父親連一眼都沒有看我,徑直走進母親的房間。

許久,一聲,“夫人,夫人,你別走。”響遍了庈府大院,我的母親就這樣過完了一生。她連我的麵還沒見過。

我的誕生並沒有給庈府帶來歡喜,而是送走了母親,所以也奠定了我的家人並未真正的愛過我,隻有我的祖母可憐我從小無母而給予關愛。

庈家在蘇州屬於大戶人家,所以母親的喪事還是大操大辦,同時庈家二女兒也就是我,在這場喪事中,掃把星的名字也由此而來。

聽我的奶娘說起,在我母親的喪禮中,我大哥一個人小小的身影跪在棺材前,沒有哭,隻是目視前方的看前麵,沒有人知道這個小孩在想什麼,身上那股倔勁兒,旁人不敢打擾,那時的他才五歲。而我的父親從昨晚上就一直不著家,家裏的仆人從清晨就去暢音閣請父親回家辦喪。他昨晚睡的地方乃是他後麵要娶的二夫人,也就是梨園唱戲的女子,父親也是力排眾議在所有人不解的眼光中迎娶了這位女伶。

祖母看著衣衫不整,醉酒熏天的父親跪在地上,恨鐵不成鋼的眼神,一臉怒氣的問道父親:“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知道”

“知道的話,那你為何出這般洋相。”

周邊的人熙熙攘攘的圍過來,有關心的,有不解的、有嘲諷的、也有心疼的。於是我那文人學士姥爺,看著這位曾經注重禮節的姑爺,便求情道:“庈祖母,我們可否去側堂休息,這裏人太多,不便在這商量庈家孫二小姐的事,可否讓庈大老爺一起聊聊?”

“那好吧,那我們就去裏堂商量下我們那可憐的曾孫女。你別跪在地上了,丟人顯眼的家夥。”

姥姥連忙心疼的攙扶起自家的女婿,淚水不禁掉下來,如今白發人送黑發人,他們兩口子怎麼會不傷心呢。

隨後,奶娘就抱著我一塊去了裏堂。每個人臉上充滿了悲傷。

姥爺說:“如今庈大夫人已離開,關於我們的小外孫女無人照顧,可否由我們二老為庈家暫為照顧?”

“不行,不可以。”庈二老爺和庈二夫人遠遠的走來,“我們家的孩子還是歸我們庈家管。”

“是呀,雖然大嫂走了,但這小東西,哎,不對,大哥,你給她取名了沒?”庈三小姐卻看向祖母。

父親看著吵鬧的家人,看著奶娘懷裏那剛生下的我,又看向窗外那布滿了一棵樹的知了,幽幽地說:“庈知。”

“伯恩,確定叫庈知。”姥姥往前一步。

庈大老爺坐在椅子上淡淡地點頭。

我就這樣由鬧劇結束得來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