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許多身處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古代王朝的大環境,卻種種匪夷所思。
這個世界荒唐之至,人們都被圈養在一座被稱作「貧民窟」的城中,一輩子不用勞作,也不得隨意出城。
據說城外「妖魔鬼怪」,「魑魅魍魎」四處遊蕩,禁止出城是為百姓安全考量,這話不知有幾分可信。
一個小女孩佇立在街巷口,看著手裏頭的冰棍一點一滴融化,流的遍地濕糜,嘴角下沉委屈巴巴,強忍住不讓眼淚落下——這可是她好不容易攢錢買下的。
周許多慢慢走過去,輕拍了下小女孩肩頭,女孩轉過小臉,隻見一顆眼睛長在額頭正中間,見有人來,獨眼禁不住流下淚水,嚎啕大哭起來。
周許多輕聲安慰道:“怎麼了小姑娘,啊手裏冰棍兒化了是不,來哥哥再給你買一根,別哭了。”
小女孩單純天真,聞言雨過天晴,笑著應道:“好,謝謝叔叔。”
茫然無語的周許多牽著小女孩的手來到一家冰棍鋪子。這是街上新開的一家冰棍鋪,得益於水與冰沒有受到嚴格管製,水果也能每周定期從「民生局」領取,瓜果涼汁成了花開遍地的解饞聖品。
二之日鑿冰衝衝,三之日納於淩陰,浮甘瓜於清泉,沉朱李於寒水,以此消暑解乏最為宜人。
周許多看了眼攤位門麵,沒有牌匾,隻有拉了一張舊得泛黃的橫條,新老板眼生,不消多問也知道,一定是原先那位店家已在昨夜化作青石縫間紅泥,新來的趕緊鳩占鵲巢。
可是街巷一夜之間少了這麼多人,哪還有什麼客人光顧?
所幸運氣好,碰見兩頭肥羊,老板樂的合不攏嘴,就是不知兩位手上有沒有錢。
小女孩要了一杯楊梅冰水,周許多點了杯荔枝膏,然後掏出僅剩的百餘枚銅板結賬,攤鋪老板笑逐顏開,落後周許多牽著小女孩走到街巷一處拐角口停下。
一邊喝著冰涼解暑的飲品,周許多柔聲問道:“小姑娘你家在哪裏,叔叔送你。”
小女孩指了指西南方向,靠近城牆的一棟簡陋矮小的草房子,看上去像被廢棄很久一樣,竟然還有人住。
周許多送小女孩回去路上,小女孩埋頭專注踢著石子,不知道嘴裏頭在哼著什麼曲目,旋律婉轉動人,聽來揪心,像是一首緩慢抒發心中悲苦淒涼的古老歌謠,從小女孩口中發出,歌聲既空靈又純淨。
走著聽著,周許多又從中聽出一股子悲壯凜然,誓死不屈的意境。
把小女孩領到一棟簡陋茅屋前,跟著女孩走進屋子,一婦人見到小女孩回來,抓起一根小木棍就要揍她,口中罵道:“怎麼這麼不懂事,拿哥哥賣血的錢去解嘴饞?”
“真是個不聽話的丫頭,任性妄為,不打招呼就跑出門,這兒可不像荒郊野外的深山裏,由不得你亂來。”
原來女孩攢下買冰棍的錢是哥哥的賣血錢。
小女孩自言自語不知在嘟噥些什麼,像是在念咒語,盡管母親還在一旁用愛的木棍鞭策她,她隻是邊閃躲,邊喝著楊梅汁,沉浸在自我世界裏,覺著好玩。
婦人終於注意到周許多,指著問小女孩道:“這位是?”
小女孩回過神來,天真笑道:“剛才我吃的冰棍化了,是這位大哥哥好心腸,掏錢給我買了楊梅汁。”
婦人狠狠瞪了周許多一眼,沒有說話。
一名男孩從屋外頭走了進來,身著獸皮衣遮住了大半身子,血氣羸弱臉色看上去不是很好,一進門就罵道:“這城裏真亂,要不咱們回去吧?剛賣了兩斤重的血給集市裏頭的黑心商人,才給了二兩銀子,那些沒眼光又吃人血不吐骨頭的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