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體育課遊泳哈,一個也別跑,穿衣服也得給我下水。”
體委話音剛落,班級的眾怒像要掀起房頂似的。
“有病吧!不想去!”
“哎喲!我物理題還沒刷完呢!”
“這時候知道學習了,自習課尋思啥了?”
方知有看了一眼正在嚷嚷的同桌夏染,她那嘴毒高武力值的女漢子靈魂住在一個淑女外表裏,是個奇妙的融合了。
還未收回目光,夏染轉頭笑著看他:“方知有,你想看我穿泳裝嗎?”
她一手撐著臉,眼神深情款款,嘴唇特地塗了一點唇釉,顯得整個人都風情萬種。
方知有尬笑了幾聲,看了一眼倆人桌子中間係著的垃圾袋,一把扯下來,“垃圾滿了,我去扔。”
塑料袋裏隻裝了幾張廢卷子,方知有背對著夏染和她那幾個小姐妹把袋子揉了揉,團成一個球,抬手一投投進了垃圾桶裏。
夏天的垃圾桶很難聞,擱老班的話說,把那氣味收集起來能熏死一頭豬,所以班裏的座位整體往前挪了一點,除了新轉來的學生,後麵再沒人挨著垃圾桶了。
方知有站在過道裏停了一會,走過去把垃圾桶前麵那套座椅搬到了窗邊。
等他忙活完,座椅的主人從後門進來,與此同頻的,還有後背承受的一巴掌。
“你小子可別說又沒帶泳衣。”韓昊挎上他肩膀,小聲問:“夏染帶泳衣了嗎?”
方知有想起夏染的問題,回答:“帶了,但我真忘帶了。”
話音剛落又有一個聲音響起:“我也沒帶。”
段嶼說完,沒理會他倆,側身看窗外風景。他隻是通知一聲不去上課,並不在乎他人意見。
忒高冷了。韓昊嘴角一抽,段嶼不經常上學,雖然已經轉來一個多月,熟悉程度還不到三分,也不好說什麼,扭頭走了。
方知有看著段嶼後腦勺,目光移動,撐著腦袋的小臂白皙光滑,甚至連汗毛都沒有。
他看了看自己手臂,麥色,對比下顯得有點黑,沉默了一會兒開口:“我怕垃圾桶難聞就把你座椅搬過來了。”
段嶼腦袋動了一下,左手不知道在窗台上擺弄什麼,弄完扭頭說:“謝謝。”
“不客氣,一會一起去泳遊館?那比教室涼快。”
段嶼感覺方知有這兩句話說的輕鬆隨意,好像跟他認識很久一樣,明明之前都沒怎麼說過話。
教室裏沒裝空調和電扇,趕上沒風的天,屋裏就像蒸籠一樣悶。這會兒段嶼鼻尖冒出了汗,他抬手抹了一下,有點想去遊泳館看看了。
兩人到泳遊館就找了兩把椅子坐在泳池邊,班裏的同學一個接一個下餃子似的往泳池裏跳。
方知有看他們遊泳,段嶼則仰頭閉眼,享受涼爽。
“你轉到這我挺驚訝的。”方知有說。
段嶼轉到這念書,好比某歌星到小鄉鎮開演唱會,發生的概率極小。
實話說段嶼也驚訝,他從沒想過自己能從老家來到這種稱得上“窮鄉僻壤”的小地方。
他不想說話,方知有的話很別扭,好像下一句就要蹦出來“我肯定在幾百年前就說過愛你。”之類的話。
很熟嗎?
玩什麼前世今生。
“我第一次看到你表演是在四年前。”方知有好像知道他不會回答,終於逮到說話的機會自顧自地說。
這種落後的小城鎮也有人知道自己之前拉小提琴嗎?段嶼睜眼,他第一次獲得小提琴冠軍就是四年前,想起那天的場景,老媽抱著獎杯讓他繼續努力,老爸抱著他笑得眼睛都沒了。
他垂下眼,雙手交叉握在一起。
泳遊館的聲音吵的他頭大,也可能是方知有的話讓他煩躁,以往的輝煌已經沒了,家裏展櫃裏放著的證書和獎牌想必早就蒙上了灰。
方知有看他臉色不好,嘴唇一僵,不知道是不是說錯了話。
遠處的聲音解救了他:“方知有,你怎麼在這偷懶呐。”
夏染走來,看段嶼又問:“餘妍送你的巧克力好吃嗎,那個死女人可是連我都沒給呢!”
段嶼來班裏後,雖沒和同學打成一片,但女孩的禮物卻收到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