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後的清晨格外,呃,悶熱潮濕。
氣溫沒有一點清涼的感覺,天地間的一切都像是為了要證明現在是盛夏一樣,個個兒都在努力地散發熱量,苗婭婭醒來的時候,渾身都是汗,臉上也濕漉漉的。
她睜開眼睛,正好看到依然在兢兢業業吹著風的電扇,電扇的頭搖來搖去,仿佛在說:“還是空調好。”
時間其實還早,但一旦醒了,就有點兒熱得睡不著,苗婭婭索性直接從扔在地上的床墊子上爬起來,拉開窗簾。
昨晚那隻小貓已經不在門口了。
說起來那貓也挺逗,那冰涼涼的小鼻子好像抹了蒙汗藥似的,碰了兩下立刻就開始犯困了。當苗婭婭回到屋裏準備睡覺,關上門拉上那片白茫茫的大窗簾的時候,它還在外麵用一條腿指著天,兢兢業業地舔著自己的屁眼子。
而她一頭撲倒在床墊子上,立刻就睡著了。
昨晚答應人家今天給找好吃的來著,苗婭婭決心不要當一個畫餅的渣男。
她轉回身,套上拖鞋,踢開地上堆著的雜物,走進衛生間,路過鏡子的時候,順便看了看自己。
還行,麵白無須,不是,麵白無斑,頭發濃密,沒有明顯的皺紋,眼角和嘴角都有點下垂了——以後還是得多注意表情管理——她這麼想著。
悶熱潮濕,她的頭發打了幾個綹兒粘在臉上,倒讓她想起那日本電影《小森林》來,想到那年輕結實的身體,她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肚子。
算了,對自己要求那麼高幹什麼,四十多歲了還不許有個小肚子了。
後退一步,她又上下打量自己一番,轉身從椅背上拿下一條大毛巾,進了浴室。
走出這個小院的大木門時,她已經換了一件碎花的吊帶連衣裙,頭發還是濕漉漉的,但是吹風機還沒找出來,索性自然風幹算了,她轉過身關門時,撇了一眼院子裏那些被雨淋了一晚上的紙箱子,想著那裏麵的東西,今天不管怎麼也得搶救出來。
七點五十六分,約的臨時工是九點半,還有一個多小時時間,不知道這地方這個點兒能不能有個吃早點的地兒。
靜悄悄的,隱隱傳來幾聲狗叫,苗婭婭站在門口左右看看,一色的嶄新圍牆,牆外種著還沒來得及長大的樹,雖然每堵牆每扇門看起來都不太一樣,但是又讓人覺得其實都一樣。
仔細看看,左邊遠一點的地方似乎真的有點不一樣,那裏有一麵牆,並不是光禿禿的,牆頭上趴著一小溜兒爬藤植物,似乎還開著紅色的小花兒。苗婭婭於是向那個方向走去。
路過滾滾香火鍋店的時候,她扭頭看了一眼,大門緊閉,這也不意外,是她也不會在這個地方大清早就開門。經過這幾天的觀察,苗婭婭已經確認在上午十一點前這條街都很難見到一個人——就連快遞員都不來,反正來了也是敲不開各家大門的。
苗婭婭輕巧地從滾滾香門口走過去,心裏想著今天小飯桌的飯會是什麼,再走兩步,剛才看起來還遠遠的爬藤植物已經越過圍牆,突然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