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2 章 黃粱一夢(1 / 3)

護國寺香火鼎盛,人來人往,摩肩接踵。

方芷剛拜完菩薩,投擲了三回笅杯,手裏拿著一根卦簽起身,哪知一個不留神,眼裏就看不到顧幼菱的人了。

“阿菱呢?”她虛晃了一圈,細聲朝紫娟問了一嘴。

紫娟:“方才姑娘道這前頭的香甚重,薰的她有些頭暈,就往後院去了。”

“姑母勿憂心,阿菱身邊帶著人,不會出什麼大事兒的。”方弦思抬起胳膊扶著方芷,妥帖的安慰了一句。

顧幼菱先前經此生死關頭,著實把方芷嚇壞了,常常夢魘,白日裏也看顧女兒的緊,不在她眼皮子底下,心裏就直犯嘀咕。

方芷壓下心裏的憂思,想著佛門重地,該是遇不到什麼險事,就逞強一笑,拉著方弦思去解簽。

藏經閣。

顧幼菱站在一排高高的書架前,隨手拿了一本清心咒,滿篇的梵文,眼珠子滴溜的往身後瞟,站在那兒的忻長身影,跟個木頭人似的,一動不動,也不說話。

她用書擋住半張芙蓉麵,陳舊的墨香鑽入鼻息間,莫名有些定了心神,便主動開口道:“是臣女唐突,殿下日理萬機,政務繁忙,怕是任何一件事都比本姑娘來的重要。”

“您若不想見到臣女,先行離去就是了。”

這話,似嗔似怪,夾雜著少許的撒嬌之意,聽者就算是個榆木腦袋,也開竅了。

廊下說是事忙,倒也不是隨口一說。

畢竟蕭景胤這個太子做的並不清閑,每日雷打不動的朝會,天沒亮就要爬起來,如今的形勢,豫王雖然歸了朝,但也隻是圖個樂,換個地方接著打瞌睡罷了。

朝中大小事,皇帝都要點他的名論一論,磨磨嘴皮子,論的不好得老子一張冷臉,論的好,老子一句:“那此事就交由太子去辦罷。”

皇帝是結果導向,如是說後,其中過程和下文就全部落到太子殿下的頭上。

當然憑太子殿下的本事,他論的調調邏輯嚴密,有理有據,嚴肅板正的廢話都不多說一句,身邊佇立的大小官員聽的津津有味,淚流滿麵,恨不得仰天長笑:“我大魏有此儲君,真乃社稷之幸啊!”

是啊,這大魏唯一的獨苗苗,若是個荒淫無道,酒囊飯袋的蠢貨,怕是早就趕回白靈山自生自滅了。

朝堂上站著的一堆文臣,大都出自傅珩門下,分不清哪些是嫡親的門生還是投靠的食客,反正都吃了傅家的大米,物以類聚,沆瀣一氣,唯傅珩馬首是瞻,對他忠心耿耿,死心不改。

怕是有一日傅珩想做皇帝,都有人敢冒滅九族的風險聯名上書給蕭衍。

“陛下,這江山,改姓傅了,想活命,麻溜兒的,趕緊下詔退位!”

蕭衍坐在龍椅上,冕旒懸掛的珠簾擋住了他的視線,又高高在上隔的遠,底下成排成隊,站在後頭的人,離得太遠,臉都看不大清。

於是,他看看左邊領頭的傅珩,又看看右邊領頭的秦京,最後定格在太子的身上,臉上的表情多少有些耐人尋味。

然後,在看到蕭堯明目張膽的,毫不避諱的,把曖昧不明的目光放在秦京身上的時候,他氣得差點吐血,捏著拳頭嘎吱響。

「都這麼些年過去了,他這個不成器的弟弟怎麼還賊心不死!」

再說說傅珩,一直以來都以為自己是板上釘釘的國丈,哪怕得了太子殿下無數次冷眼,被他虐了千百遍,也待他春風滿麵,熱情似火。

在政見上,隻要不觸碰傅氏一族的利益,他都極力維護太子殿下,馬後炮震天響,讓跟他打對家的秦京,十分嗤之以鼻。

秦京武將出身,還是秦氏一族的嫡長子,早些年混跡江湖,養成了浪蕩不羈的性子,把宣平侯氣的請旨另立世子。之後,他拎著一把劍去了軍營磨練,又在鎮北侯的支持下進了朝堂,慢慢培植自己的勢力,穩紮穩打,做到了右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