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峯是一個西部地區三線小城市的男孩,從小在城市郊區長大,受父母親朋的影響,為人性格溫和甚至略帶靦腆,特別貪玩,學習成績普普通通。由於家中經濟條件限製,愛好很多但沒有一項拿手的興趣愛好,特別是男孩們熱衷的籃球、乒乓球以及田徑等項目都還能玩,看得過去。
父親深知蔣峯不是學習的料,平日裏對他的學業也是不聞不問,其實內心無時無刻都在想著:你小子馬上麵臨高考了,還這麼吊兒郎當的,是不是想和我去工地!看我不收拾你!而整日操勞家務的母親就不一樣了,整天像蒼蠅一樣,你看看咱家親戚誰誰誰,咱村裏誰誰誰!你要是考不上大學可咋辦啊!咱這小城市工資又低,你想辛苦一輩子啊!討老婆都難!
蔣峯壓根就聽不進去,一個是因為母親整天就那幾句話,說過來說過去的,另一方麵在學校裏每個老師時不時都在囉嗦:你們考不上大學就廢了,咱市裏工作機會就那幾個,一個月就那三千塊,這點錢能幹啥?馬上高考了都上點心!
的確,蔣峯所在的市南郊第三中學屬於市裏最普通的一所高中,每年考到大城市重點大學的寥寥無幾,有些學生在高考前直接就去中專學校或者技能學校去了。蔣峯內心也沒有抱有太大希望,隻不過受母親天天考大學的反複囉嗦,還是堅持參加了高考。
白駒過隙,轉眼間高考結束了,這天,父親逮到機會冷不丁的問了句:考的咋樣?蔣峯壓低了聲音敷衍的說了句:一般般不咋滴。都沒敢看父親的眼睛就聽見父親回複說:你最近閑著也是閑著,跟我去工地幹點活吧!蔣峯聽到後立馬說道:好好好,沒問題。父親的工地在省城,大城市,正好蔣峯高考完回到村裏閑的慌,於是果斷答應了父親的要求。
初次參加社會鍛煉的蔣峯,被父親工地的工長分配到清理樓上腳手架的活,這還是在父親的麵子下得來的,屬於工地最輕的活。這個工地是省城的一個大型商品房建築工地,所在大樓已經蓋到第21層,由鋼管固定在牆麵上,木板鋪設在鋼管上,供其他工種作業的腳手架分布在16層到21層的高空樓宇外圍,蔣峯需要用掃帚將腳手架上掉落的小塊混凝土清理但樓內,並攢成一堆,等待其他工人清理。工作不難,難就在於粉塵特別大,天氣又特別熱,自幹活以來蔣峯身上衣服就沒幹過,每天大汗淋漓的,但蔣峯在父親麵前都是一副不累很輕鬆的樣子。
就這樣蔣峯堅持了九天,就在這第九天下班洗漱時,蔣峯意外發現嗓子有異物,特別的不舒服,果斷含了一小口水,仰起頭咕嚕嚕的吐但到水池一看,嚇了蔣峯一大跳,竟然吐出來了一個小石頭!仔細一看就是粉塵顆粒,像一塊石頭一樣黏在嗓子裏,可是平時都戴著口罩啊,竟然還吸入了這麼多粉塵!平時喉嚨雖然有點感覺不適,但從沒留意過。這件事沒給父親說,但蔣峯內心驚恐的同時又操心父親的身體狀況,父親年齡大了幹不了老本行粉刷這種高空崗位,但受工頭的關照,每日穿梭在樓上,提著一個水泥小桶,負責將牆麵上坑坑窪窪的地方以及槽鋼孔洞給抹平。同樣的工作環境,蔣峯也擔心起父親這個倔脾氣,從不戴口罩,在這樣的環境裏一幹就是好幾年。
第十天中午到點兒下樓吃飯時間,蔣峯和父親坐到一起吞吞吐吐的說到,爸,我同學找我聚會呢,我想回家幾天。父親看了一眼蔣峯損到,咋啦,還不到十天,就打退堂鼓啦?也罷,這裏環境艱苦,沒辦法,農民就這樣。你回去吧,大學誌願好好填,不懂了問你大舅。聽到父親的這一番話,蔣峯就回了一個字,嗯。隨後蔣峯第一次感覺到了身為農民的父親竟如此不易,以前為了買高價的籃球鞋等運動裝備真不該與爸媽爭吵。下午蔣峯收拾好了自己小書包帶來的隨身物品就和父親道別回家了,臨走前特意買了一包口罩硬塞給了父親。
蔣峯的大舅是市裏旅遊局的局長,蔣峯也超愛曆史與地理課,特別是地理,受老師邀請還給班裏同學講過一堂課。蔣峯參考大學誌願的時候果斷瞄準了旅遊管理專業,由於偏科嚴重最終的高考成績沒有達到二本分數線,於是獨自“精挑細選”了兩所省城大專院校,蔣峯想當然的認為旅遊管理專業就是考個導遊證能到處免費玩,符合自己愛玩的性格,或者找舅舅給撮合一個旅遊局崗位,朝九晚五過活,但接下來的一切都不是蔣峯想象的那樣。
轉眼間到了大學報到的日子,父親非要陪著蔣峯去學校報到,就算蔣峯說已經去學校探過路,不會走丟的也不行。這一天,父親抱著尿素化肥編織袋裝著的被褥,蔣峯拉了一杆裝有衣物的黑色行李箱,背著自己喜歡的那個黑色小書包,跟在父親的身後,轉車三四趟才到達了學校,學校裏的一切流程都有學生誌願者引導非常順利,蔣峯行走在校園裏一邊觀賞著學校的優美環境,一邊留意著校園內的男女同學,臉上懷有美好憧憬的笑容逐漸的消失了,因為蔣峯特意的發現在校園裏一路走來,貌似就他一個用化肥編織袋裝著被褥在校園裏大搖大擺的行走,想到這裏瞬間放慢了腳步,距離父親由半米到一米再到兩米的距離,生怕碰到以後的同學老師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