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幾人進了森羅殿,殿中有九條柱子支撐,柱子上刻滿了鬼怪,麵相猙獰,讓整個大殿顯得陰森可怖,大殿的擺設像是古代審訊犯人的公堂,隻是已經一片狼藉,地上牆上滿是猩紅汙漬,像是日久歲深後的斑斑血跡。
在大殿正中有一案台,上麵伏著一具骸骨,那骸骨頭戴冕冠,腳踏雲履,身著九龍衣,身上所著衣物雖曆經千年而不腐,歲月難掩其華麗。
“這等服飾,豈非帝王裝扮?那這人莫不是地府的執掌者閻羅王?”王半仙失聲說道。
我心裏一驚,“這地府裏的王者,掌管人間生死的陰天子也會死?他又是怎麼死的?”
我細細觀察那骸骨,見在骸骨的胸口處有一碗口大的洞,穿胸透背,胸前肋骨盡碎,似乎是被什麼兵器穿透所致。
“是誰能殺死閻王?”我正詫異,這時忽隱隱聽到外麵傳來嘈雜的聲音,似乎是和尚的誦經聲,初時聲音很小,模模糊糊聽不真切,隨之那聲音越來越響亮,聽得也越來越清楚,霎時經聲大作,在耳畔嗡嗡作響,這經聲和先前聽到的一樣,腔調怪異,惑人心神,讓人心生恐懼,聽得頭皮發麻,甚是詭異。
我們幾人麵麵相覷,不知外麵發生了什麼事情,匆匆來到殿外,見到眼前的景象後,皆目瞪口呆,心中驚駭到無以複加。
隻見那空中漫天都是神佛,其中有一僧人,頭戴毗盧冠,身披錦襴袈裟,一手持九環禪杖,一手持蓮花,盤膝坐於蓮台之上,身綻金色佛光。旁邊有無數僧人相護,又有龍與夜叉等諸多佛教護教之神圍繞。
僧人的對麵站有十人,各個頭戴冕冠,身著龍衣,器宇軒昂,很是威嚴。他們身後亦有無數陰神鬼差,虎視眈眈望著僧人。
隻聽那僧人口誦一聲佛號,聲如雷霆,站起身來,以手持禪杖,縱身朝著下麵一劃,頃刻間地動山搖,地上有十座相連的宏偉宮殿,其中九座頓時化為烏有,隻餘其一。
塵埃落定後,隻見那九座宮殿所在之處出現了一條深淵。我此時方知道,原來這深淵竟是被人用禪杖劃出來的,也明白了地府中為何會少了九殿,僧人的隨手一擊,竟是如此恐怖,讓人心中膽寒。
空中那十人麵對僧人挑釁,臉色很是難看,卻是不敢輕舉妄動,後麵的陰神鬼差們也都露出驚駭的神色,失了先前的銳氣,噤若寒蟬,無人敢言語。
僧人出手將十人鎮住後,望著他們,眼中精光四溢,卻並未再有所舉動,雙方僵持許久,無人敢率先出手,半晌之後,雙方鳴金收兵,緊張的氣氛隨之消散。
這時場景變換,那漫天的神佛漸漸變得模糊,消散於無形,鬥轉星移,也不知過了多久,深淵之畔一座宏偉寺廟拔地而起,與對麵的森羅殿遙相呼應,呈與之爭鋒之勢。寺廟門前插著一杆旌旗,上麵書寫著八個大字“地獄不空,誓不成佛。”
我心中一驚,這“地獄不空,誓不成佛”指的是度盡地獄中的亡魂,還是指屠盡地獄中的眾神?細想之下,心中不覺膽寒。
烏飛兔走,歲月如梭,也不知過了多少年月,眼中所見場景一再變換,出現的盡是兩方之間的爭端,爭鬥不止,殺戮不斷。直至一日,戰鼓震天,旌旗招展,漫天神佛再現,空中黑壓壓一片,那僧人昂立雲頭,身上袈裟被陰風吹得獵獵作響,有種睥睨天下的氣勢,他凝望著對麵十人,麵色從容淡然,如同麵對的不是地府諸神,而是萬千等待講法授經的佛教信徒。空中彌漫著血腥的氣息,一場神佛之間的大戰即將拉開序幕。
“我佛慈悲,度盡三界罪人。”僧人道一聲佛號,率先發難,口誦梵音,這梵音不是普通的梵音,而是奪命梵音,讓人聞之魂飛,聽之魄散,那些道行微弱的陰差鬼神聽罷紛紛墜下雲頭,身死道消。
我雖知眼前一切皆為蜃氣幻化而來,然聽到那梵音也不禁氣血翻騰,魂迷魄蕩,一時間竟險些昏倒。
空中那穿九龍袍的十人見大戰伊始便已損兵折將,麵色陰沉,按捺不住,一起出手與僧人纏鬥,僧人手持禪杖以一敵十,雙方竟打的勢均力敵。
這一戰直打的天昏地暗,日月無光,僧人現出金身,有七八丈高,身姿偉岸,佛光四溢,晃得人睜不開眼睛,手中禪杖亦變得碩大無比,一禪杖砸下來,竟將一座小山夷為平地,砸出一方圓十餘裏的深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