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我都覺得看似美滿幸福的原生家庭,對我不會造成任何影響。
開明漂亮的母親,為我安家的父親,一切美好的幻境,隻要不打破,便能安好無恙下去。
他們總是很忙,我像一個向他們索要陪伴的不懂事的罪人。
我向他們傾述他們認知以外的事時,那時候的他們,也沒有辦法立刻跳出僅有認知的舒適圈。
他們也是第一次做我的父母,所以我從未怪責過他們,養育之恩使我沒辦法發泄太多情緒,便長此以往地壓抑著。
長大的我好似早就不需要再因此受影響,我變得獨立自主,於是乎也強勢暴躁。
自己走的太多荊棘路,讓我主觀臆斷地覺得自己不會做錯任何事,就算錯了也絕不會後悔。
好在這些並不影響我波瀾不驚的生活,並不需要刻意在乎。
原生家庭毀了我對婚姻美好的向往,我變得恐婚,好在我現在有足夠的選擇權利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直到我遇到一個人,一個讓我第一次心動到想要在他身上擁有未來的男孩子。
一年多的戀愛,在他的包容和保護下,我們得以和平相處,幸福快樂。
可在我遇到自以為他解決不了的事時,徹底爆發。
斤斤計較,滿目崢嶸,嘴裏吐著最惡毒的話,把最愛的身邊人,傷的體無完膚之時。
我才驚覺,我最終還是變成了那個最討厭最不屑的那類人。
他走後,理性依然能蓋住所謂的感性。
隻是少了很多快樂,心是麻木的,生活也是。
我明明時刻強調警醒自己,不要成為這樣的,我不想的。
有了真誠的愛,還是會懷疑,會顧慮,會害怕,會惶恐,我沒有自己想象中的勇敢和義無反顧。
或許我早就死了,死在破碎孤獨的童年裏,在真正的愛為我降臨之前,永遠不得超生。
我以為我早就讓自己遠走高飛,逃離那些所有頑固不好的事。
可名為記憶的風箏線將我緊握著,窒息又致命。
哪怕我走了這麼多年,高度還是取決於它忽明忽暗的出現。
以前的我總是不明白,愛不應該是心裏唯一的慰藉嘛。
此時此刻,我開始明白。
愛是我心裏唯一的殘疾。
它讓我極其容易情緒失控,也讓我失去了好睡眠。
後來我常常在想,為什麼每次離幸福觸手可及時,便生出一大堆有的沒的破事情。
明明差那麼一點點就能獲得安穩的幸福,偏偏出現又讓我親手幻滅,打的我措手不及。
原生家庭的影響,在此刻徹底具象化,我從未真正避開過。
幸福不難,可是我這種人呀,連幸福下去的勇氣都沒有,我從未擁有過純粹的勇敢。
也不知道又再次經曆了多少次噩夢,才不怨恨了。
不怨恨自己壓根沒有愛的權利,不會再滿心期待,也沒有愛人的力氣,最終學會妥協的隱忍。
愛的瑕疵太多,早就不知不覺成了我心裏唯一的殘疾。
我無數次現實夢裏地想要將這些殘缺掩蓋,到最終終究是徒勞而功。
後來幹脆懶得做無用功,讓它成為殘疾,殘疾到最後也能生出絕美的花來。
雖然這朵花偶爾也會有衰敗模樣,但是我想,新開的枝丫總能蓋過枯萎的地方。
而新的一年,一定會勝舊年。
這一句話撐過我一年又一年,直到等到自己,不再為愛乞討,才算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