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沐的日子很快來到,殷衍之照例去左丞相府探望殷子引,叔父的身體似乎又差了。
殷子引艱難地走到府門前,明明沒到半百之歲,可走到門口接見似乎都成了累活,得讓小廝攙扶著。
殷衍之連忙上前扶住殷子引,她早已下旨免去叔父行禮,可叔父對她始終保持君君臣臣的原則,不曾懈怠一絲一毫。
叔侄在梧桐長廊下對弈,這一回輪到殷衍之先手。
一子落,殷衍之率先表明來意:“叔父,侄兒有一事不明,還望叔父指點一二。”
殷子引捏著一枚白子,低頭望著棋局,道:“王上但說無妨。”
“自叔父遞上辭呈,寡人便一直在思考,奚青究竟何人可接替左相之位?”殷衍之又說:“下渠治水勢在必行,交付給旁人侄兒不放心。步庸和李朝化不善修築,叔父身體有恙,因此,這件事情侄兒隻能交給聞休。可如此一來,左右丞相皆無法在朝議事。”
聞休擔任右相,他經常在朝堂上詢問殷衍之這個君主的意見,像隻邀功的小狗,做什麼事都要先問過主人的意思。
大多數朝臣都會圍著太尉和左相,畢竟他們是扶持她上位的人,權力交給他們,似乎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殷衍之從心底裏感謝聞休,他在提醒朝內所有人,她殷衍之才是奚青的主人。
殷子引了然般笑了笑,他放下手中棋子,“步庸是桓王朝的丞相,和太尉大人不對付,如今在齊宵大人手下做禦史中丞,丞相之位縱使王上有心,也無力相送。”
“李朝化祖籍三川,祖父曾任奚青相國,一心忠於殷氏,掌管廷尉府,司奚青律法,和太尉大人這等武將出身的世家無甚關係,丞相之位也怕無緣。”
“太師李辭身後站著朔鴻王,丞相之位可暫時頂替一二,王上不需要李辭對奚青有多大的忠心,隻需要他在決策大事上,可以順著王上的心意來就行。”
“至於齊宵,嗬嗬,臣一退,最著急的人便是他了。臣在宣王朝任丞相,步庸在桓王朝任丞相,他是一天都沒坐過丞相的位置,在禦史這個位置上待了將近十年。”
殷衍之忽然想到太尉遞上來的賜婚奏請,第五聞休和齊洇的婚事她本想擱置不管,沒想到太尉自己又撤了。
婚事告吹也就罷了,偏偏還傳出第五聞休和景家姑娘有意的消息。
這還得感謝跑馬場的小廝,說什麼瞧見景妍和第五聞休眉目傳情,俊男美女好不般配。
在青都,第五聞休一向是受人矚目的貴胄美公子。
他喜愛佩戴銀絲飄帶,黃昏時揚鞭縱馬趕回青都,銀絲飄帶在金黃色的夕陽下翩飛,眉目俊美,斜暉如畫。
行人一看,好不意氣風發的銀絲少年郎,引得青都少年紛紛效仿,銀絲飄帶的價錢都上漲了。
飛纓公子和高門貴女有了糾葛,這不就立刻成了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齊家和第五家沒能聯姻,又傳出第五聞休的風流事,不僅如此,齊宵作為禦史大夫,卻隻能幫著第五間這個長史做事,他心中必定不是滋味。”殷子引淡笑道:“齊宵為人睚眥必報,他記性好得很,聯姻這事兒,他絕對咽不下這口氣。但他同時也能忍讓,這點讓朝中不少人對他的印象是處事公正不徇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