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老人落葉歸根的心願和傳統,連鳳溪帶著林濤回到了縣城,他們那個曾經偏遠破舊貧窮的小山區,現在已經變成了一排排別墅佇立,鳥語花香,小溪潺潺,儼然世外桃源。根據律師的指示,鳳溪找到了林濤遺留下來的聯排別墅,在這裏現在舉辦了一場低調但十分壯觀的葬禮。低調是因為連鳳溪沒有通知任何的親朋好友參與,隻有她和車駿景還有橙寶,壯觀是因為場景布置的不像葬禮,更像迎接新生的洗禮。
但是這場低調的葬禮卻注定要以高調收場,連鳳溪以為一生為惡,又坐了大半輩子牢獄的林濤也許不會有朋友。在村裏得知林濤已逝,正在舉辦喪禮的昔日小弟們,二話不說全部召集了起來,隨後陸續而來的是散落在世界各地的林濤昔日的或生死與共的兄弟,或生意場上搏殺的競爭對手,或同床共枕的監獄獄友…原本打算按老家傳統,做7天法事和喪禮的連鳳溪被一堆冒出來認親的叔叔伯伯接管了葬禮的操辦權利,葬禮整整持續了了七七四十九天,而每一天上門吊念的人都絡繹不絕。
人們在葬禮上回憶歌頌林濤,在葬禮上連鳳溪對人生的好壞定義被顛覆,林濤覺得他自己是一個壞人,而從他做出的事情,鳳溪也覺得他不算的上一個好人,可是——
“我大哥林濤,做了一生的好人,為兄弟兩肋插刀,無怨無悔,但是卻遭小人暗算入獄18年,妻離子散,一生過的孤獨顛沛流離,直到死去都不曾肯麻煩曾經為我們擋槍擋刀的兄弟們一點,如果不是我們自己發現,也許隻有到了泉下才有機會相聚了…”
“那年,就是在這裏,當時還沒有別墅,這裏還是一個山坡。我被歹徒攜刀搶劫,刀架脖子裏,口袋是我外出打工辛辛苦苦賺的幾百塊錢,準備回家蓋房娶老婆,我死死摁住口袋不願給出,當歹徒正要抹我脖子的時候,大哥來了,他一拳就打趴了歹徒,拉起我就跑,但是我當時腳受傷跑不遠,大哥背起我跑也不快,就在後麵歹徒快追上,大哥把我扔給了出來挖草的大爺,自己拿過大爺的挖草鐮刀就跑回去給歹徒拚命,最後把歹徒製服,可是他身上也被砍了長長一刀,愣是不出聲,直到失血過多倒下。在我快被抹脖子的時候我覺得大哥太TM帥氣了,就像說書裏麵的英雄,如果我是女的我一定早就以身相許嫁給大哥,但是奈何大哥不要我,我也沒有妹子,隻能跟著大哥保護他,但是最後什麼也幫不上……”
原本悲傷哀痛的氣氛突然哄堂大笑,因為追悼的演講人是一個粗礦野蠻的七十多歲大爺,聲音也是粗礦無比,整一個鋼鐵大直男,說出“嫁給大哥,奈何大哥不要”的話令人無比滑稽,所以連鳳溪也忍不住撲哧一笑。
跟前麵說話的一些村裏曾經跟著林濤混的小弟不同,走出來的是一個氣質非常儒雅有學識的六十多歲的老者,他對著靈柩深深地鞠了一躬。
“大哥是我認識的最值得令人欽佩的人。他教會了我很多人生的道理,同樣是含冤入獄,他樂觀積極向上且樂於助人,沒有他我早已在獄中輕生。被前妻和視為親兄弟的朋友合夥欺騙鋃鐺入獄,我本以心如死灰。但是大哥告訴我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人在做天在看。他也在身體力行為我擋住一切困難,幫我順利渡過獄中苦悶的歲月,我們在獄中不斷的學習,不斷的提高自己,積極改造,我被提前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