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灰蒙蒙的,耳邊就是槍支彈流和說著汙言穢語鳥語的倭人,殘破的身體被兩個身著倭國武士強行拖著,歲娘的神智已然不清,她不知道這是被折磨的第幾天,她隻知道每天生不如死。今天終於可以解放了。
已經看不出臉的歲娘連想有個表情都無能為力。她的臉被毀了,雙眼被挖了,舌頭被拔了,嘴也被縫住用烙鐵燒了,現在的她已然是一個廢的不能再廢的人,這些倭人就是想挖信息也挖不到,所以今天就是她的解放之日。
脖子,胳膊,腿被掛上繩子,黑洞洞的雙眸仰視著天空,腦海中浮現的是那個短暫給了自己家一般的少年,還有父王母後毅然決然走向洋人的背影。
“隊長,晏郎,希望下輩子歲娘可以如願做你的妻子。今生我便先走一步了。父王母後我終於可以找你們了,你們還在等我的對吧。”
五匹馬在不同的角落因為被打抬起了前腿,隨即猛的往前一拽。
“真疼啊。”歲娘最後想到。
清朝末年順天府的一座大宅,有一個漂亮的風箏不停的晃動,隱隱約約可以聽到嬉笑聲。
“誒,王女,在高點兒在高點兒,繩子都要掛到樹上了。”旁邊的小丫鬟揚著手中的帕子,嬉笑地吵鬧。
此時坐在不遠處的一座涼亭,一名婢女快速地來到一名身著華服的身邊低語道“娘娘,宮裏邊兒那位有請。”梳著旗頭,穿著深藍色的氅衣,身上還帶有用緙絲繡的鳥兒,活靈活現。隨著手上時不時搖扇子,露出裏麵淺藍色的襯衣。
“有沒有打聽到什麼事兒?”聲音細軟又帶著威嚴。
“回娘娘,說是來了稀罕物,要讓各位娘娘去瞧一瞧。”那個婢女身姿彎著,不敢抬頭,隻低著頭回答。
“又有什麼稀罕物?”停下手中的動作,蹙眉,雙眸中閃過一絲好奇和不耐煩,稀罕物什雖想要瞧上一眼,但這一日去宮裏頭百八十回,多少身子骨疲乏不太想去了。
“奴婢問了一嘴嬤嬤,說是同馬車一樣,但是不用馬兒在前頭兒拉著。”那婢女依然躬身回複道,見自家王妃要起來,急忙把手伸過去,讓其搭上。
“那怎麼走呢?這確實是個稀罕物,走吧,去宮裏頭兒。”走了兩步,王妃又停下腳步:“去,把王女也叫上,同看看這稀罕物。”
“是。”
“王女,娘娘要帶你去宮裏頭兒去瞧瞧稀罕物。”那婢女走到洋溢著歡樂的嗓音,走到女孩兒身邊。
“不去,皇奶奶每日都說有很多稀罕物什,我瞧了也沒什麼好看的。”不耐煩的晃了晃手,連帶著天上的風箏也晃了晃。
“嬌嬌,走,跟著母妃去瞧上一瞧,聽說是個沒有馬的馬車。”王妃扶著婢女的手,踩著花盆鞋走了過來,彎腰拿著手絹給歲娘擦了擦額間的汗,溫聲說道。
“好吧,母妃。”把手上的線交給在一旁候著的太監,太監低著頭急忙的接過。
“桃葉,給王女洗漱一番。”摸了摸歲娘有些亂的頭,低聲道:“去吧,母妃等著你。”
“是,母妃。”給王妃行了個禮,便領著桃葉回了自己的屋子。
回到屋內,桃葉忙招呼其他幾人開始給歲娘洗漱,梳了個極其誇張的旗頭,穿著淡粉紅色的旗裝,和同色款的花盆底鞋,此時雖已經不需要纏足,但因為早期纏過幾年,所以腳型比正常腳還是有些變化的。
穿戴好後,歲娘便扶著桃葉的手去找母妃。
王妃此時已經坐到了馬車內,歲娘便直接去了後麵的那一輛車,隨著王妃的一聲令下,馬車慢悠悠的向前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