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冬醒來的時候，春已經拿了本書在看了。
他迷茫地眨了眨眼，有那麼幾秒沒想明白自己在哪裏。
他側躺著，身邊都是好聞的雨水氣息，懷裏舒舒服服抱著春的手臂，溫熱的體溫從春身上傳來，烘得他整個胸腹都是暖的。
……春的手臂？！
冬咻一下坐起來，手忙腳亂的差點掉下榻去。
春被這一番折騰驚動，無奈地伸手扶了他一把：“慢點。”
冬頂著一頭亂毛，看著春抽回手悠然自得地活動了幾下肩膀，結結巴巴地開口：“先，先生……”
春微側過頭，挑眉：“嗯？”
冬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斟酌措辭：“我昨晚……”
“還當是什麼。”春失笑，輕輕搖了搖頭，“沒有，你昨晚很乖。”
冬鬆了口氣，翻身下榻給春騰出空間。想來是他睡在了外側，還那樣親密地抱著先生的手臂，先生不忍吵醒他才會隨手抽出書來看吧。
春慵懶地靠坐在床頭，晨光從窗外擠進來，給他整個人打上了一層亮色。
此時他隻穿了件裏衣，衣帶係得鬆鬆垮垮，露出線條清晰的鎖骨和小半胸膛，在光裏無端顯出幾分貴氣。
他合上書放在一邊，起身隨意抓了抓長發，赤著腳回了自己那邊。
拉開門時他偏了偏頭，唇角勾出一點笑意：“收拾一下，吃完飯出發。還有……”他挑了挑眉，目光落在冬手上意有所指，“手勁挺大。”
冬沒忍住，原地炸成了一朵紅色的小雪花。
春的笑聲不加掩飾地鑽進他耳中，像小鉤子一樣試試探探碰了碰他的神經。
……
說要收拾，倒也沒什麼要帶的。
春拿了本詩集和一個裝滿花籽的小袋，又順了幾支筆一並放進書兜裏裝好。
冬站在門口看他閉好門，兩個人並著肩慢慢繞出屋前的大片竹林。
見冬不是很放心地回頭看，春抬手扣住他腦袋彎眸解釋：“這邊輕易不會有人闖進來，門閉上做個樣子就好了。再者，就是真的有梁上君子，在我這怕也尋不到什麼。”
冬點了點頭，跟著他走出林子。
過了一會，春抬手遮住他的眼，長睫掃在掌心有些癢。
“走陣法。”隻一眨眼的光景，春輕聲道：“到了。”
春把手放下時，他們已經站在不知何處的鬧市一角了。
冬第一次見這麼多人，來來往往的人群和各種嘈雜的聲響充斥在耳邊，他下意識拽住春的袖子，不安地喊他：“先生……”
春安撫地拍了拍他用力到指節泛白的手，柔聲道：“沒事。這會秋也在。”
他看了眼冬的銀發，抬手扯了自己的發帶幫他仔細束好，打量一番滿意道：“哪家的俊俏公子？”
冬從頭到腳一身雪白，幹淨得晃眼。
春拉著他走進人群，掌心的溫度讓冬覺出幾分縱容。
他被春牽著，亦步亦趨跟在春身邊，開始好奇地向四周張望。
待他逐漸適應這些喧囂後，春便嚐試著放開手，溫和地彎起眉眼：“這不就好了？”
冬看著驟然空蕩的手出神，再反應過來時那隻手裏已經被塞了一串糖葫蘆。
圓滾滾的紅山楂外澆上細細熬製的糖漿，冬試著咬了一口，漂亮的藍色鳳眸一下子亮了起來。
春啞然失笑，“前麵還有，我們慢慢逛過去。”看見有什麼好吃的就給我們小雪團子買一份。
看他吃得香甜，趁他不備湊近咬了顆山楂下來，眼睜睜看著冬整個人飛快僵得梆硬。
梆硬的小雪團子扯著他先生走了，最後一顆山楂被他含在嘴裏，顯得腮幫有些鼓，讓人很想上手戳一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