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辰溪考慮到李散的眼睛問題,把他留在家裏,通過氣味來分辨藥草,通過形狀來區分幹藥材。
“李大哥,某些分不清楚的你也不要放在嘴裏嚐啊,萬一有毒怎麼辦?”宋落雨坐在輪椅上恨不得自己能爬起來幫幫這個無助的人。
宋辰溪吹胡子瞪眼,奚落道:“你爹我是這麼不靠譜的人嘛,怎麼會把有毒的植物放在這裏麵呢?你瞧瞧你這樣子,之前從來沒見過你這麼認真過!”
“爹!”少女拉長了自己的尾音,綿長撒著嬌大聲地說,“你學醫的又不是不知道,某些藥材雖然單獨存在沒有弊害,但是放在一起吃就有大毛病。”
趁著氛圍適當,宋辰溪正好嘴巴癢,想考考女兒這麼多年來對於藥物究竟明晰了幾分,打趣道:“那你倒說說,石決明和哪一種藥材混合服用會導致不適啊?”
宋落雨漲紅了臉,用手不停地指向各種竹編簸箕上麵盛放的藥材。
“石決明性寒,可治頭暈目眩、驚畜等,取自海中的動物貝殼,去除雜質晾幹磨碎,因為少見,在當地算是比較昂貴的藥物。雲母粉可下氣止血、安眠養心、助眠補氣,來自天然礦石,兩者不能混用。”
得虧李散及時救場,宋落雨算是挽留了一點點的薄麵。可是宋父刀子嘴還是不願饒人,繼續刁難道:“那你說說這裏麵哪個藥材是雲母粉啊?”
宋辰溪氣得伸出自己的手卻又迅速收回,兩眼望望天,哀歎著說:“可悲可歎啊!”
瞧見父親不屑一顧地甩甩袖子,隨後把手別在後頭出了門,宋落雨悄悄地問還在辨別藥材的李散。
“我爹為什麼這麼生氣啊?”
李散嘴角淡淡浮現一絲笑意,說:“因為今天擺在院子裏的隻有植物上采摘的藥物,而石決明和雲母粉一個是從貝殼上提取的,另一種從礦石上提煉的。”
心有餘而力不足的宋落雨低垂著頭,用手掌撐著臉蛋,眼睛裏全部是困倦,但她很興奮同時欣慰著李散適應新環境的速度,並且學東西的腦袋瓜子比她靈竅多了。
“李大哥你真的好厲害啊,我可是跟著爹出入醫館很多年了,對於好多藥物的功效和作用都還是一頭霧水呢!但是隻用了小半個月你就了解了這麼多了啊!”宋落雨用欽佩的語氣讚歎道。
“其實我所說的隻是一星半點,對於你爹而言完全是一個門外漢,若是越往後麵學下去,不懂的地方越是多。而且,今天你爹爹考你的內容同我講過一遍,我隻是恰巧記得而已。”李散很有耐心地解釋。
宋落雨睜大了眼睛,仿佛難以置信。“隻是說過一遍,你就記得嘛?我已經記不清楚當爹爹在看病時,我坐在醫館裏的桌案前抄寫了醫書多少遍,你的記憶力可真是令人羨慕啊!”
“我隻剩下耳朵了,”李散說到這裏臉色都落寞了,滿園的陽光都不能將他的抑鬱氣息驅逐掉,他說,“如果看不見,又聽不清的話,那我可真是一個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