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翊一臉沉重,征求李梓榆回答。
“以小人一己之見,覺此人野心勃勃,動向絕對不一般。若家中妻兒老母都可以放在身後,那麼什麼才是真正的情誼呢?連家人都不忠不孝、不管不顧,君王又怎麼能留在身邊,讓他擔任大任呢。”
李梓榆一直在想措辭方法,既不能過於激動,也不能太消極躲避這種敏感話題。
他以前就詭辯,和林雨那個死鬼打交道嘴巴上是不能輸的,在學校裏與眾女孩談長論短,與各級主任老師巧舌如簧,總是習慣打唇槍舌戰的,沒想到真派上用場了。
說了這麼多,皇帝不太高興,但仍有思索並折中處理說:“第一輪,你發揮不錯,但急於求成了些,第二輪進入狀況很快,但是朕扔的那顆石子愛卿措不及防,你少了應變的一些能力。”
李梓榆裝慣了‘慫樣’,隻要皇帝一有指責,連忙下跪。
“陛下說得極是,小的學藝不精,愧對陛下。”
他伏在地麵上,哪有他之前進宮的不會作揖之態,完全是‘低微’到了極致。
“李愛卿,大可不必如此。你有此等功夫精進兩年必不同凡響。 你後麵的發揮朕比較欣賞,興許是愛卿年輕,思想比較活潑,我喜歡思想活潑,不太喜歡那些思想固化的,全講教條的先生。不如...愛卿就當太子老師吧...覺得如何。”
皇帝說的極具熱情,但還是有待商榷的意味。
李梓瑜身體一怔,對“太子之師”誠惶誠恐,這種危險角色似乎…不太適合他。
即使曆史學得不太好,但從老師曾講述的故事裏得出結果,權臣是沒有好下場的,也包括一些高危的“教育”職業。
當皇室的老師那豈不是草木皆兵,莫說祈求安定了,連歲數都會折損。
“陛下,臣本武藝不精,能伴太子左右實屬榮幸,太子老師真是當不得啊,還是做侍衛更符合臣。臣見識淺薄,還是拿劍拿刀比較好。”
他隻能將身姿放得更低了。
再者說,一來就覬覦高位,那是愚蠢的表現。
“又沒說不做侍衛,朕是說兩者皆做可好?”
皇帝親切的目光投來,李梓榆與他對視就一眼立馬低下了頭。
皇帝老兒這可是信任他?相信他的能力了?這個結果真的是令他想不到,絕對是一個璀璨奪目的陷阱。
即使有過應承下來的不自量力,但轉念一想,自己見識淺薄,不論是在哪一個世界,隻是說有一些偷奸耍滑的小把戲,確實德不配位。他還是放棄了教導太子這一重任,好讓能者居之。
皇帝意味深長笑了笑,示意讓公公將他帶下去。
在回太子寢宮的時候,恰巧碰上了一個清新脫俗女子,聽身邊公公介紹說,這是五公主--湘寧。
她一身便服並不華麗,既不塗脂抹粉也不綾羅綢緞,絲毫沒有半點皇家氣息。
說她是公主,她頭發上未有任何象征身份地位的頭飾。
簡簡單單來說,倒有些書生意氣。
公主眉宇間雖充滿稚氣,但是舉手投足都顯得過於成熟與端重。
李梓榆又瞅了她好幾眼,轉而看見她手上的那本書,頓時一個激靈,《莊子》?
沒想到文化也有銜接重合之處啊,李梓榆感覺很是奇妙,就像打遊戲一樣。另個世界的林楓雖說讀書不認真整天想著玩,但一些古書典籍還是知道名字的。
沈嘉翊正端坐在偏殿之上,本打算放鬆一下身子,起來活動了手腳。
隻見湘寧公主昂首闊步走進大殿,皇帝瞥了她一眼,臉上笑容還是無法掩飾住,對於這位過於關心國家政事的女兒,既有欣慰讚歎也有一些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