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都是一些很瑣碎的小事——像烹飪這等艱深的學問楚煙可做不來。

但是不可否認地,住在周宴之這兒將近兩個月的時間,楚煙終於覺得現在的自己,不再是個混吃等死的廢物……

把她自己的衣服放回櫃子裏疊好,楚煙回到客廳,很自然地便抱起周宴之的那一份,走向另一扇房門。

小心翼翼地推開門扉,楚煙先探了顆腦袋出去,確定周宴之還沉溺在夢鄉之中,沒有被驚醒,她才躡手躡腳地走進去。

打開櫃門,見到裏頭收納整齊的衣服飾物又被弄亂,楚煙有些忿忿地瞥了床上熟睡的周宴之一眼。

敢情這人已經順理成章地把她當作是老媽子了?不過是要他保持幾天的有條不紊,對他來說,有這麼困難嗎?!

一股火氣冒了上來,楚煙“砰”地一聲摔上櫃門,豈料這樣大的聲響居然還不能驚醒一向淺眠敏銳的周宴之,她實在氣不過,衝過去扯掉他的被子。

周宴之火速伸出一隻有力的大掌,一陣天旋地轉之後,明明上一秒還在深深熟睡的他,這會兒竟然目光如炬地壓在她身上。

周宴之的眼神太過侵略,體溫也太過熾熱,楚煙明知道自己應該狠狠甩他巴掌,然後用力推開的,但她卻虛軟得動彈不得。

周宴之牢牢地將楚煙困在身下,兩人之間的距離, 已經近到能夠感覺彼此灼熱的呼吸了,卻仍不斷地在縮短……

他、他到底想幹什麼?難不成是想要吻她……

楚煙驚慌地紅了臉,緊張得全身顫抖,連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但就是沒有一丁點抵抗拒絕的意思。

正仿佛看出她的真實心意,周宴之微微扯了扯好看的薄唇,俯下頭,精準地攫獲她的柔……

“啊——”

清晨六點,某棟高級公寓的頂樓毫無預警地爆出一聲慘叫。

楚煙抱著頭、猛地從床上彈坐起來,睜開還有些惺忪的睡眼。

她望了望窗外灰蒙蒙的天色,還有自己身上的睡衣,這才發現,剛才全都是場夢……

頭好痛……楚煙虛脫地縮回床上躺好,卻再也睡不著了。

那個夢未免也太過真實了吧?

還有,可惡的大色狼,不要以為隻是夢境就可以對她肆無忌憚地亂來啊。

楚煙皺起眉頭,心有餘悸地罵起夢裏那個攪亂她一池春水的男人。

她還記得在周宴之還沒出現之前,自己的心情明明非常平靜閑適的,都是他毀了她的好夢。

好端端地,幹嘛趁別人毫無防備的時候冒出來搞破壞?!

叩叩叩——門板忽地傳來輕輕的敲擊聲。這種時候,不必猜也知道敲門的人是哪位。

“沒事,我做惡夢。”

楚煙忍著越來越劇烈的頭痛,窩在被子裏不肯出來,隻是淡淡應了一聲。

門外的人沉默片刻,便逕自推開房門。

聽見開門聲響,楚煙掀開棉被坐了起來,冷冷地瞪向那個聽不懂拒絕的跋扈大將軍。

“起來,做飯。”

周宴之端著一張終年麵無表情的臉命令著,壓根不在乎她的夢境是否美好。

“我餓了。”

周宴之來到餐廳,看見楚煙正愜意地給烤好的吐司塗上奶油,不習慣吃西式食物的他臉就已經黑了一半。

接著又見楚煙逕自優雅地享用香濃的早餐,一點也沒有幫他準備的意思,五官的線條更是繃緊。

“我的早膳呢?”

周宴之的語氣輕緩,但四周的溫度卻陡地驟降好幾度。

“請總裁大人自行料理。”

楚煙可不怕他的壞臉色,照樣冷淡地嗆回去。

周宴之眯起眼,不悅地瞪著她囂張忤逆的態度。

看來,他是太過縱容這個女人了。

是楚煙自己要過來服侍他的,他可沒強迫她留下來,這女人卻老是一副極不情願的模樣,姿態還擺得忒高。

要是過去在他府邸,這樣不遜的仆婢老早讓人拖到柴房去管教一晉了,哪裏還會繼續任由她沒大沒小地騎到自己頭上來?!

過去他之所以百般容忍她,是因為周宴之對這個世界的一切都非常陌生,不得不倚靠楚煙來打點生活。

不過,既然現在他已經完全適應,也就不再需要忍耐這個傲慢的女人。

打定主意,周宴之不發一語地轉入廚房,從冰箱拿出雞蛋、吐司等食材,當真開始料理起自己的早餐。

楚煙默默地透過廚房與餐廳之間相通的窗口,打量周宴之緩慢卻篤定的動作,忍不住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