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南宮奕回到丞相府,床上的許南竹還在酣睡,又坐在床邊守了很久,直到天色微微見亮,他才打著哈欠回了自己的房間。
清晨,赫連風手裏提了一壺酒騎馬獨自往郊外的某個地方去,出發前特意吩咐手下人不許跟著。
出了城門,他很快來到了一個山頂。這裏視野開闊,平坦的草地裏開滿了紫色的小花。草地中央,一處精心修建的墳墓尤為突出,隻見那墓碑上刻著:“愛女南宮月之墓”。
墳墓旁邊還種著一棵高大的合歡樹,幾乎將照射下來的陽光遮住,隻留些許透過枝葉斑駁打在墓碑上。
“月兒~”赫連風輕聲喚著抬手輕觸墓碑上的每一個字,隨後背靠墓碑一側坐下,手裏打開酒就喝了起來。
酒喝了半壺,他耳尖發紅自顧自呢喃細語,“三年了,月兒你怎麼還是不肯入我夢來,難道你還在怪我嗎?”
話音剛落,微風從他耳邊吹過,掠過臉頰時就好像是被一隻手輕輕撫過一樣。他身形一滯,抬眼呆呆的看著合歡樹,“月兒,是你嗎?”
微風還在吹著,樹上的粉色絨花伴隨著微風翩翩起舞,好似少女豔麗的裙擺。赫連風又灌了一口酒,微眯著眼想要從中聽到故人熟悉的聲音,隻是再也沒有人可以答複他。
“對了,我給你帶了你最愛的桂花糕。”呆愣過後他反應過來,站起身對墓碑笑著說話,好像南宮月就站在他麵前。
他自顧自拿下馬背上的包袱,從中取出自己帶來的一個方形的油紙包,小心翼翼打開取出一塊桂花糕放到墓碑前。“你嚐嚐,味道有沒有變。”
赫連風說著就紅了眼睛,他記得月兒最喜歡桂花糕了,小嘴還挑的不得了,但凡隔了夜的都不吃一口。
“怎麼樣,沒變吧?”他筆直站著眼神期待的看著墓碑,像做了好事想要得到大人誇讚的孩童。
沒得到回答,他輕笑一聲,自顧自說著,“不知道月兒在那邊會不會冷呢?有沒有好好吃飯,有沒有照顧好自己……”
說著說著,他哽咽了,淚水順著雙頰流下來,打濕了披風上的絨毛。
南宮奕來到時,就看到赫連風愣愣盯著南宮月的墓碑傷懷。他走上前輕輕搭上赫連風的肩膀,語氣深重,“還是你早到了。”
“小奕,我快熬不住了,我想去找月兒。”
一向在自己麵前堅韌無比的男人此刻說話都帶著哭音,南宮奕不知道他到了多久,又哭了多久……
南宮奕看著他雙眼通紅的模樣,不禁有些擔憂,出聲安慰他,“赫連風,我阿姐她…不會怪你的。”
赫連風苦笑著搖搖頭,“怎麼可能不怪?她一定還在怪我沒有為她報仇,怪我沒有找到她,不然她為什麼都不肯去我的夢?”
南宮奕聞言也默了聲,兩人並肩站著,神情嚴肅的看著墓碑。
另一邊許南竹幽幽轉醒,發現自己已經在丞相府。腳踝處傳來一陣疼痛,她才知道自己的腳不知何時受傷了。肚子傳來咕嚕嚕的聲音,正巧海棠推門走了進來。
她手裏端著一些飯菜,進門就看到了坐在床上的許南竹,快步走上前。“姑娘,你醒了。”
許南竹看著窗外溫暖的陽光,擰眉問她,“海棠,今日是不是就是封妃大典了?”
海棠雖然好奇她問這個幹嘛,卻還是老實回答,“是啊。”
她一邊說一邊放下手裏托盤,扭過頭看向許南竹,“姑娘問這個做什麼,難不成你還要回宮去嗎?可是皇宮娘娘讓我們逃跑,要是我們回去的話不就白費了她的犧牲了?”
許南竹沒有多說,隻是點點頭,“嗯。”
“可是姑娘,皇上這會在氣頭上,你回去不就是送!”海棠被她的決定驚到,一時間口快差點說出“送死”兩個字,幸好她及時止住。
但即使她沒有明說,許南竹也猜到了她的意思,“海棠,這次你不用跟我去。”
海棠急了,還以為她是覺得自己怕死,忍不住反駁,“姑娘,你怎麼能這麼想呢?海棠是主子賜給你的人,無論你到哪裏海棠自然都是要跟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