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月皇朝西部邊陲鐵嶺腳下,再往前就是凡人卻步、淵山如海的古龍山脈。
石屋村。
鐵柱家的狗生了一顆蛋,全村轟動。
看熱鬧的人裏三層外三層,圍了個水泄不通。
說什麼的都有,有人說鐵柱家犯了太歲,要倒大黴,有的說這可是寶貝,拿到鎮上興許能換座宅子。
自然多數人不信,奈何第一個發現的老孫頭連連跳腳,詛天咒地,拿全家死絕發下毒誓,喚起陣陣驚呼。
“他娘的晦氣,有甚好瞧,速速將兩件醃臢貨拿去燒了!”
一直黑著臉的村長發話了。
和婆娘鬧了半宿的別扭,剛眯眼就被叫起來攪和這種破事,任誰都會心情不爽。
不過這個決定看似草率,實則精明。
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保不準會引來什麼禍端,不如一把火燒掉清淨。
“且慢,此乃大不吉,凡人沾染,必遭橫禍,還是交給貧道帶回去封印鎮壓吧!”
這時一個聲音響起,此言一出,圍觀人群驚退不迭,露出一個身穿灰色道袍的少年。
村長眼睛一亮,上前握住少年的手道:“哎喲!好些日子不見小仙長大駕光臨了,村裏頭可是千盼萬盼,您既來了,此物當然由您帶走才最妥當。”
“唉!修行不易,看似逍遙快活,”少年麵容青澀,一副成人口吻:“可一日不成仙,終須吃喝用度,這次少不得還要勞煩你。”
村長點頭哈腰:“那是!那是!老規矩,小仙長隻管歇著,下麵的事交給俺們就行了。”
半日後,道袍少年出現在一條山道上,手提竹籠,裏麵裝著一狗一蛋。
狗是黑狗,沒精打采,髒兮兮的,蛋則是普通雞蛋,無甚特別。
少年置身雲霧之中,隔著籠子瞧了許久,嘀咕道:“這不扯蛋嗎?還講不講點遺傳學了。”
遺傳學?
沒錯,少年叫作葉垂青,本是藍星一名程序員,不久前穿越到如今這個被稱為濁浪山服氣宗的地方。
天地良心,日月可鑒!
他啥都沒幹,一覺醒來,發現自己進到了一位瀕死的服氣宗弟子體內。
幾經拉扯,他活了下來。
服氣宗乃修仙門派,以上古“服氣術”聞名天下。
按理說,若能修煉仙法、追尋長生也挺讓人向往的。
但對於葉垂青而言卻並非如此。
因為他的身份隻是一個外門低級弟子,低到近乎雜役。
從原主記憶中得知,此人在修寂院糧庫當差,專事糧資采辦,打雜跑腿。
修寂院乃服氣宗外門所在,他的頂頭上司是糧庫丙字房的管事,稟性貪財,心胸狹窄。
大家背地裏都管他叫“耗子精”。
原主性格懦弱,又不會偷奸耍滑、溜須拍馬,在其手底下時常受到欺壓。
前些日子他忍不住頂撞了一嘴,便被穿了小鞋。
耗子精找了一個由頭,讓他在極寒之夜外出辦事。
可憐的孩子不敢反抗,就這樣活活被凍斃荒野,後來才有了“奪舍”的發生。
奄奄一息的少年被路過的同門救起,沒人知道這具“皮囊”已改換主人。
耗子精隻道是這小子命大,既然懲罰過了,便任由其自生自滅。
重獲新生的葉垂青卻暗暗叫苦,心想怎麼攤上了這麼一個弱雞角色。
幹啥啥不行,挨凍頭一名!
他獨自躺在破屋裏,思考往後該怎麼辦,突地記起,月底好像是耗子精的生辰,按照慣例,下麵的人都要送禮。
如果在這件事上掉了鏈子,往後的日子真就不敢想象了……!
可他窮得掉渣,拿什麼送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