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過,他們每一個人都不會後悔曾經的所作所為,自然也包括他。
時洛也知道,自己終有一天會去到那裏。
但在那之前,他要將一切安排好。
蒼月渾身血液都冷了。
她瞳孔顫著,聲音微啞,“時洛,把我一個人扔在這世間.....”
“你好殘忍。”
“你不該回來的。”
她後悔了。
如果不回來,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阿月,我一定會回來救你。”
“然後,心甘情願走向自己命定的結局。”
似乎覺得他自己說的話太過讓人心傷,他笑著緩和氣氛,
“阿月,也不要那麼悲觀,我雖逃脫不了在洛梵希封印裏沉眠的果。”
“但是,也許時間也覺得對我的懲罰太重,讓我從無盡沉眠中加上了年限,七千萬年後,我會和你再次相遇。”
“這樣,總比我們永不再見好啊。”
男人的語氣很樂觀,似乎七千萬年眨眼便能過去。
蒼月抱著他腰的手緊了緊,心中不知道該繼續難過還是應該覺得慶幸,亦或者開心。
開心慶幸的是,時願沒有騙他,時洛或許不是永世沉眠。
可難過的是,七千萬年太漫長了。
她吸吸鼻子,“時洛,你覺得七千萬年很短暫嗎?”
不是七年,也不是七萬年,是七千萬年。
他們的時空,誕生也就才一百多萬年,就因為觸犯時間禁忌,就要被懲罰這麼久嗎?
蒼月心生淡淡的絕望。
一眼看不見尾的日子,會消磨人的無盡意誌。
七千萬年,太長了!
長到讓她窒息!
而且,誰知道時洛是不是在騙她?
察覺她心中所念,時洛溫柔著聲音解釋道,“阿月,我不會騙你。”
“洛梵希封印雖能沉眠我的本體,但每隔千年,我還是能凝聚分身出來與你見麵。”
男人心疼著抹去她的眼淚,“阿月,我也想無時無刻都與你在一起,但我也要為當初的行為負責。”
時間不該插手未來,因為即使時空滅亡,時洛也不會完全消散。
但因為蒼月,因為時願以及蒼芸樂雅,他動用時間禁術影響未來,同樣,也改變了這個時空未來毀滅的結局。
未來的時間線全部錯亂,未來之事模糊不清,這是他犯的錯。
時間禁忌,不可觸犯。
這是鐵律。
即使身為時間之神的時洛,也不能幸免。
但能在七千萬年後出來,已經是時間對他最大的恩賜。
時洛緊握她的雙手,“阿月,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堅持不住就會離開。”
“所以,以後還要麻煩你,在枯燥乏味的未來光年,等我再次歸來。”
“到那時,我們將永遠不會分開。”
“即使時空錯位,星河流轉,我也永遠,愛你。”
男人的聲音很低,像是在交代後事。
蒼月無聲落淚,眼睛都哭紅了。
哭著哭著,她又笑了,“時洛,我從不懷疑你愛我,不就是七千萬年嗎?”
“我不老不死,我等得起。”
“但是時洛,不要一個人偷偷走好嗎?”
“至少讓我最後看你一眼。”
她沒有辦法將時洛從時間最無解的封印中救出,隻能逼著自己接受這樣的事實。
不就是七千萬年嗎?
蒼月從不懷疑時洛的愛,她害怕的是,他悄無聲息的離開。
“好。”
時洛露出一抹笑,聲音比春日的水還要溫柔,“我的阿月,可千萬不要哭。”
蒼月賭氣著別過臉,帶著絲絲哭腔,“我才不會哭呢!”
時洛看著她的側臉,神色越發溫柔,
“嗯,我知道。”
兩人就這樣彼此依偎,很久,很久。
一場在半年前就預知的毀滅性災難,就這樣風平浪靜的化解了。
饒是蒼月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
看上去好像很兒戲。
可是,這樣看似兒戲的背後,是蒼芸、樂雅、時願以身獻祭維持了封印齒輪幾千年,是時洛考慮再三留下的陸七銘,生命共享契約以及雙轉陣。
這裏的每一個,都是非常重要的一環。
缺少一個,也不會有今天看似美好的結局。
而現在,隻剩下最後一件事,時空裂縫。
時間、自然神靈的強勢回歸,讓這個時空看到了活的希望。
但空間之力,又成了讓他們頭痛的難題。
蒼芸、樂雅的獻祭,時洛早有預料。
因為那時重傷的他們,極有可能堅持不到他回來。
唯一的方法,就是獻祭。
打造封印齒輪。
但失去時間之力的封印齒輪是有隱患的,時間之力薄弱,造就缺陷,這也是祈翩能提前降臨卻不驚動仙境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