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覺得有人一路跟蹤著我,頻頻回頭,卻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麵對未知的危險,心中疑竇叢生,愈往前走,愈加不安。
是夜,露宿深山,身披月光,正閉目養神時,林中窸窸窣窣傳來可疑的聲響。
驚覺不妙,剛睜開眼睛,被人一掌打暈。
我法力微弱,勉強續命已是萬幸,此刻與凡人一般無二,麵對強敵,奈何我,毫無還手之力。
醒來後,不知身在何方。但見所處之地,是一間女子閨房,月白色帷幔自頭頂宣泄而下,透過帷幔往外一瞧,是全然陌生的環境,溫暖的光線透過窗欞,均勻的鋪泄在地。妝台旁邊青瓷瓶裏三兩支梅花悠然開放,屋內布置擺設雖算不上富麗堂皇,卻也分外高雅。
案幾的寧神香靜靜流動,煙氣繚繞,散發出淡淡香味,使人不由得忘卻煩憂,內心一片安然。
原來偷襲我的人,是位樵夫,他並不是存心加害,因這具借用來的身體,乃是永亙國鎮國大將軍顧晏剛進門的新婦。
新婦無故失蹤,顧晏重金找尋,那樵夫夜歸,遇見了路邊的我,又驚又喜又怕,怕功勞被別人搶了去,又怕我不肯乖乖和他走,於是出此下策,他謊稱我是自己暈倒在路邊,在將軍府討了賞賜,便歡天喜地的離去了。
見到顧晏時,他剛下朝堂,來不及喝一口茶,急匆匆推開門,逆光走向了我。
顧晏身形高大,劍眉星目。他站在那裏,不怒自威,眉宇之間透著男人應有的剛毅果敢,薄唇微抿,盡顯孤傲。
顧晏在距我三步之遙處站定,頓了頓,他說;“祖母歿了。”
他說;“你想要什麼,我都知道,當初著急娶你,就是為了衝喜,這次祖母沒能熬過去,我也不怪你,收拾收拾東西,明日,我會讓人把休書給你送過來。”
本打算告訴他,我不是他的新婦,聽他一番話,尋思總歸他要放人,多說隻怕橫生枝節,便罷了。
顧晏道;“有始有終,好聚好散,往後,我不會再尋你麻煩了。”
他問;“你要的我給你了,那麼,我的東西呢?”
他的東西?
我愣了愣,沙啞著問他;“什麼東西?”
顧晏眉頭一皺,不太愉悅的回答;“你與我成親那日,祖母送你的玉鐲。”
他的玉鐲,我確實沒有看到。轉念一想,回他;“待明日,你送來休書,玉鐲我自會歸還。”
顧晏點點頭,問;“你還有什麼想要的嗎?”
“如果可以的話,送我一匹快馬。”
顧晏微微一怔,神色充滿了疑惑,他上前一步,審視著我,雖未言語,眸中已然千言萬語。
我說錯了話。
顧晏眼中的猜度逐漸確定,周身愈發寒冷,逼視著我,他問;“你是誰?”
不愧是殺人如麻的將軍,他一點點的靠近,壓迫感迎麵而來,如同一座大山壓在頭頂。
他動作幹淨利落,詢問之餘,當即將我反手製住,又去摸我的耳後,發現皮膚完整,並不是帶著麵具,愈發震驚,問;“你究竟是誰?”
微微喘息著,無法反抗他的暴力,隻得示弱;“將軍,我是你的妻子啊。”
他的手箍的更緊了;“那我問你,你姓甚名誰,家住何方,與我是幾月幾日成的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