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帶著劉香椿、孟大娘、塘生跟小平安,還有之前的那隻母山羊,在山裏安置了下來。山洞被一塊粗布隔成了兩間,孟大娘跟劉香椿帶著孩子,住在裏間;向西跟塘生,住在外間。
在山洞口,幾人還用荊棘跟竹子、藤蔓,圍了一個半畝大的庭院。在荊棘的外圍,還挖了深深的陷阱,防止有猛獸襲擊。母山羊就栓在靠近山洞的一個角落裏,向西跟塘生在這個角落圍了一個一分大小的羊圈,好讓這隻可憐的山羊可以多一點活動的地方。羊圈裏剛好有一棵一人抱的大樹,可以為山羊遮擋住酷熱,也可以給山洞平添一份涼爽。
孟大娘抱著小平安,站在山洞門口,含淚笑了。
很好!在這個混亂的時候,有這麼一個地方可以遮風擋雨,實在很不錯了!也不知道山前村跟孟家莊的人,是否安然無恙?或許,好些的人,過得還不如她如今的日子吧?
幾天之後,被圍起來的庭院,被開墾成了園子。開墾的活兒,向西都有親力親為,因為隻有一把鋤頭,他跟塘生、孟大娘輪流開墾。三人齊齊努力,為接下來的日子,揮灑辛勤的汗水。
劉香椿專門負責照顧小平安。
日子雖然艱辛,倒也過得和和美美,在勞動的過程之中,在獨自撫養幼兒的過程之中,向西善良質樸的本性,在一點點的蘇醒了過來。回首往事,他不禁萬分的羞愧,覺得十分的對不起自己的 大姐,也對不起大哥、爹爹跟二丫。
對於自己的親娘,他特別的愧疚。當初,如果不是他貪圖富貴,想要在仕途上走捷徑的話,也不會招惹上賀凝香。他不招惹上賀凝香的話,娘又怎麼會被賀凝香挑破,從而那樣去傷害大姐,並跟家人離心離德?
現在想來,爹不願意理睬娘了,娘的心裏一定很難過很難過吧?在棗子溝的日子裏,娘一直都很沉默,極少說話。唉,娘本來是個爽朗的人,如今竟然變得沉默寡言,存在感竟然比孟大娘還要低(低得作者都幾乎忘記了她的存在,造孽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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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棗子溝數百裏外的山裏,二丫也生下了她的第一個兒子孟書翰,這是他的大舅舅向東給取的名字。孟書翰的小名叫葫蘆,十多年以後,他在府城裏的同窗,但凡是來自葫蘆縣的,跟他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都忍不住問了他一個同樣的問題:“饒兄,你的祖籍是葫蘆縣的麼?”
當然了,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葫蘆比向西的兒子平安,剛好小了十天。
葫蘆長得白白胖胖的,非常的可愛,孟東風每天都笑嗬嗬的,一副“有子萬事足”的樣子。來風對小侄子非常的好奇,也非常的疼愛,一整天都圍著葫蘆打轉,手中的蒲扇搖個不停,就生怕小侄子被山裏的蚊蟲給咬了。
二丫看在眼裏,感動在心頭。
看來,好人確實有好報啊!她對來風視為嫡親的弟弟那般的關心疼愛,來風也打心底裏疼愛這個小侄子,在過去的幾個月裏,對她這個嫂子也是關愛有加,把她當成了嫡親的姐姐。
大姐說得很對啊,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是相互的。你對人好,一般來說,那個人也會對你好。當然了,除了少數黑心肝的人之外,好心一般都是會有好報的。
在很多很多年以後,事實證明,二丫對來風的好,收到了巨大的回報。尤其,來風對葫蘆的好,感人至深。
向東站在一個小山崗上,眺望著遠方,久久不語,一動不動。眉宇之間,滿是憂愁。
雲霧跟譚海對看一看,同時飛身上去,一左一右,跟他並肩而立。兩人也都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陪著他,看那遠處的蔥翠,林間的飛鳥。
良久,向東終於開口了:“也不知道大丫跟向西如今咋樣了?向西的孩子,也應該出生了吧?是男孩,還是女孩?叫啥名字?我娘如今還好麼?那個賀大小姐,對她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