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喬合起手上的文件,“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我的嘴巴張成O形,“您老去幹嗎?”
陸子喬不滿地瞪了我一眼,“去錢櫃還能幹什麼?唱歌唄,順便替你們埋單。”
我本來想著如果陸子喬跟著我過去,其他人會不會不高興,但是聽到下一句,我想愛錢是人的天性,應該不會有人拒絕他過來買單的。
就這樣,我坐上陸子喬的名貴跑車,去了錢櫃。之所以用名貴不用其他詞是因為我這個人對車子毫無概念,鑒於陸子喬的身價,便給他的車子冠上名貴一詞。
進了包廂,裏麵已經是鬼哭狼嚎了,乍一聽還以為是來到了人間地獄呢!本來對唱歌毫無信心的我,突然信心倍增起來。
陸子喬皺了皺眉,“你們平時就這麼唱歌的?夠文明的啊。”
我有些不好意思,因為包廂裏太吵,我在他耳邊大聲吼:“我也是剛進公司的好不好?我不知道您老的下屬都是這麼熱情奔放,唱歌唱得這麼驚天動地,想來是得益於您平常的教誨吧!”
一席話說得陸子喬滿臉黑線,我得意地哈哈大笑,加入了大家的行列。
大家看見我過來,依然沒有任何變化,視線落到我身後的陸子喬身上時,卻發生了戲劇性的變化。
“洛洛,你怎麼不告訴我們一聲,副總也會一起來啊?”海琳把我拉到一邊。
我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我也不想的啊,是他自己跟過來的。我知道有上司在,大家會比較拘束,可是他已經來了,我隻能說句抱歉。其實他也隻不過是個在校學生,還沒繼承老爺子的事業呢,把他當普通人就行,再說了,他還會幫我們埋單呢!”
話音剛落,海琳就在我臉上狠狠地親了一口,“洛洛,你實在是太可愛了,下次記得還叫他過來哦。”
陸子喬一到,包廂裏立刻安靜了下來,一群本來正在鬼哭狼嚎的女人立刻作淑女狀,有的殷勤地替陸子喬拿來水果,有的柔情似水地替陸子喬倒酒,還有的含羞帶怯地邀請陸子喬共唱一曲。
我驚歎大家變臉之快,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雙重性格?好在這幫女人伺候陸子喬的同時不忘賞我個葡萄什麼的。我悲哀地想,我這輩子的追求怎麼就是在包廂裏有人給我吃葡萄呢?下次一定要換個更高一點的追求,好歹也要換成有人上辦公室來給我送葡萄!我的腦海裏突然浮現臨風過來給我送葡萄的場景。
陸子喬的歌喉絕對不亞於歌星,瞧那深情演繹的小模樣,硬是將一首《片片楓葉情》唱得蕩氣回腸,哀怨纏綿。相較而言,和他對唱的凱莉就遜色多了,尤其是下麵還坐著一幫直淌口水的色女,那場麵絕對震撼人心啊。
我本來以為陸子喬是個不好接近的人,可是事實證明,我的認識是錯誤的。陸子喬絕對可以將一個好男人的角色演繹到淋漓盡致的地步,他不僅耐心地傾聽著這些年紀比他還大幾歲的色女的心聲,還好脾氣地一首一首與她們對唱下來。我於心不忍,狗腿地倒了杯茶給他,還不忘說一句:“您辛苦了。”
陸子喬沒有如我預期般對我的表現表示讚美,皺了皺眉道:“你泡這麼濃的茶給我喝,晚上還讓不讓我睡覺?”
得!算我拿熱臉貼了冷屁股。您老玩得這麼high,有要回家睡覺的跡象嗎?我不高興地把茶往旁邊一放,坐一邊搖骰子去了。我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我無意中一回頭,發現陸子喬已經捧著杯子喝了一大半。我同情地看著他,有必要這麼委屈自己嗎?叫人再倒一杯來不就可以了?
“你會不會唱《廣島之戀》?”不知什麼時候,陸子喬坐了過來。
我撇撇嘴說:“這麼惡俗的歌,我怎麼可能會唱?”
陸子喬一愣,“惡俗?”
我扔下骰子,一本正經地說:“越過道德的邊境,我們走過愛的禁區,享受幸福的錯覺,誤解了快樂的意義。你聽聽這歌詞,明明就是在宣揚婚外情嘛。還搞個男女對唱,巨寒啊!”
陸子喬頗為無奈地瞪了我一眼。
我盯著他問:“是不是?你好好琢磨琢磨歌詞,唱這歌是不是顯得很低俗?”
陸子喬不由自主地陷入了沉思,那邊有人喊:“子喬,你點的《廣島之戀》開始了。”
我瞪大眼睛看著陸子喬,難以遏製地哈哈大笑起來。陸子喬難得地臉紅起來。
看著陸子喬默默地把歌掐掉,我有那麼一刹那的內疚。人家隻不過想唱個歌,就這麼被我倒了胃口,罪過罪過!
陸子喬一愣,下意識地脫口而出:“我未婚妻?我哪個未婚妻?”
花心大蘿卜就是花心大蘿卜,居然問我哪個未婚妻,一般人能有幾個未婚妻啊,問這麼弱智的問題,他也不嫌丟人!
事後我終於分析出大家為什麼對我如此熱情,因為我是整個公司唯一一個和陸子喬朝夕相對的人。我知道很多其他人不知道的,和陸子喬有關的事,能看到很多別人看不到的東西。我充分利用這一便利,順便把我未到公司前的八卦狠狠地挖掘出來。八卦是人的天性,一群人將自己所知道的八卦都說了出來,說得手舞足蹈、口沫橫飛。
海琳說:“子喬雖然出身富貴,可是從來沒有驕奢之氣,對公司裏的人非常仁愛。”
我翻翻白眼,怎麼沒見他對我仁愛呢?我沒招他也沒惹他啊。再說了,整天開著拉風的跑車,這叫沒有驕奢之氣?我充滿同情地看了她一眼,這姑娘有白內障吧?
凱莉說:“最重要是子喬的作風非常正派,從來沒見他對誰怎麼樣過,像這樣又有錢又帥又正派的男人,現在快絕種了。”
陸子喬作風正派倒是真的,起碼他沒騷擾過我。不過陸子喬對我君子,也許是因為我這樣的他不感興趣呢。陸子喬對其他人君子,說明他懂得兔子不吃窩邊草的道理。
鑒於我是陸子喬的貼身秘書,我立刻成為公司裏的紅人。高層都知道他遲早會繼承他老子的事業,提早和他搞好關係沒壞處,順帶也就對我和顏悅色了幾分。雖然沒有紅包拿,但是好處也是多多的,比如出差回來給我帶個口紅,下班“巧遇”請我吃個飯什麼的。一時間我突然忙碌起來了,比陸子喬還忙。女性同事對我那個殷勤我就不再贅述了,簡直把自己未來的幸福全押在我身上了。
一個月後,我的熱情退去,開始有些不耐煩了。在又被人騷擾一番後,我終於不勝其煩,偷偷拉住海琳說:“我告訴你一件事,你可別告訴別人哦。”
海琳立刻點頭如小雞啄米一般,“我保證不告訴別人,我發誓!”
我故作神秘地拉長了語調,“你知道陸子喬……”我停下來,往四處看看。
海琳的胃口立刻被我吊了起來,“子喬他怎麼了?”
我換了個比較委婉的說法,“陸子喬不能人道!”
估計海琳語文沒學好,她一愣,說了一句:“子喬很仁慈啊。”
我的嘴巴抽搐了下,壓低聲音說:“我是說他不能那個。”
海琳終於明白過來了,她拚命搖頭,一副心碎神傷的樣子,“不可能,不可能的,我不相信。”
丫的瓊瑤奶奶附體難道是會傳染的?怎麼我身邊的人都有這個毛病呢?
我一本正經地說:“你們都說陸子喬不近女色是吧?一個二十歲的正常男人那方麵的需求正是最旺盛的時候啊,尤其是有錢又有閑,可能不近女色嗎?這說明什麼?說明他有隱疾,說明他心有餘而力不足啊!唉,可憐的陸子喬。”
海琳見我言之鑿鑿,一顆心直往下沉,最後竟然淚水漣漣,趴在桌上哭了起來,讓我好生不安。有那麼嚴重嗎?我在腦海裏搜索著相關信息,最後發現我竟沒有為什麼人哭過,此刻我才發現我以前的感情生活是多麼的貧瘠,以至於我無法理解她的心情。好在我未來的夫君已經出現,我馬上就會知道戀愛是什麼感覺。
見海琳哭得差不多了,我一把拉起她,“走吧,別哭了,老娘請你吃飯,以安慰你飽受創傷的心靈。”
這廝一聽,立刻擦幹眼淚,在那盤算怎麼好好敲詐我一頓。
趁她還沒想出宰我的方法,我當機立斷,拍著她的肩膀說:“我請你去公司餐廳吃大餐吧!”
海琳很是不情願,但是看我一臉堅決的樣子,衡量了很久,最終還是決定和我一起去公司餐廳。由此可見她是個識時務的聰明人,知道要是不去的話,連飯都吃不上了,畢竟有的吃總比沒有的吃好是吧!
雖然進公司已經一個月了,可是因為我交遊廣闊,一直忙著應酬各位高層和美女們,所以這還是我第一次來公司餐廳吃飯呢。對於這個傳說中的公司餐廳,我是有著好奇之心的。由於天天陪著陸子喬待在頂樓,導致我十分被動並且沒有機會去欣賞各個部門的帥哥,所以對我而言,公司餐廳是個好地方。
海琳雖然跟著我來到了公司餐廳,但是滿臉都寫著她是被逼的。我請她吃飯她還不高興,真是鬱悶!
我拉著海琳往樓上走去,海琳卻不肯去。我不解地看著她,“你看看下麵這麼多人,我們幹什麼不上去啊?”
海琳左右看看,我也學她左右看看,乍一看,我倆就像國共對峙時期的地下黨在接頭。
“上麵是高層就餐的地方,所以人少。你想想看啊,一個公司是高層多還是普通員工多?”
靠!見過等級劃分,沒見過劃分得這麼清楚的。我看著走上樓去的高層,第一次覺得他們是這麼的不討喜,“這樣劃分大家都沒意見?”我憤憤地問。
海琳奇怪地打量了我一眼,“人家本來就是高層,高層的時間多寶貴啊,總不能把大把的時間浪費在排隊上吧?我們的時間都是用來八卦的,所以浪費浪費也無所謂。”
我本來以為海琳會和我一樣義憤填膺,想不到這廝已經被奴性教育給徹底洗腦了,如此不合理的劃分,她居然覺得理所當然。看來喚醒這些被奴化的同事,將是我未來的一大奮鬥目標。
就在我暢想之時,海琳已經把我拽進了普通員工餐廳。我不情不願地跟在她身後,倒不是我多想去和高層混在一起,而是從小老師就教育我們人人平等,所以我對如此嚴格的等級劃分,非常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