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4:30，李江崎的鬧鍾準時提醒他起床。
隻震動了兩下，李江崎猛地醒了，很快他摸到了枕頭下的手機，眼睛還沒睜開，他先盲摸到電源鍵摁了一下，把震動先關掉。
屏幕亮度很暗，他在床上緩衝了一會兒，周雪還睡著，不知道是不是空調溫度開得不夠低，她額頭上有一層細密的汗。
小心翼翼地，李江崎掀開被子下床，就著屏幕最暗的光線，他轉去洗手間洗了把臉。
一把涼水澆到手上，他瞬間清醒了大半。
七八月份的天氣，正是氣溫最火辣的時候，但是李江崎怕山上風大，他還是去行李箱把那件外套翻了出來。
為了方便看清，李江崎把屏幕亮度調到最高，放在床麵上。
怎麼連睡覺都這麼乖，他回憶起，周雪晚上睡覺很少翻身動來動去，也不搶被子，即使睡不著，也從來不去打擾他。
他一手輕輕地從周雪後頸窩穿過去，另一手扶著她肩膀，讓她坐起來，把外套裹在她的身上，套上鞋，打橫抱起，就這樣走出房間。
李江崎害怕沒抱穩，電梯裏他掂了一下，在他懷裏，周雪睜眼，一臉困惑。
“去哪？”
“不是說要去看日出嗎？”
他低頭，額頭觸碰到她的頭發。
周雪都忘了，她隻記得昨天，四肢顫抖，像落入冰窖，任海邊的滾滾熱風怎麼吹，都不能把她的身體捂熱。
“我……我都忘了，我自己走吧。”
她去推李江崎的肩膀，但是沒有用。
“別動，又不重，”借著橫抱的姿勢，李江崎收緊雙臂，捏捏周雪的肩頭，告訴她，“繼續睡吧，到了我叫你。”
周雪自然是睡不著的，隻是李江崎這樣說，她便閉上眼睛，雙手從外套裏掙脫出來，掛在他脖子上。
從酒店去山上，有大約四十五分鍾的車程。
李江崎在車門前頓了頓，還是把周雪放在了後座。
順著李江崎的手臂，周雪慢慢躺了下去，李江崎正欲去前麵啟動車子，周雪卻還不放手，雙肘死死地勾住他。
雖然還穿著寬鬆的睡衣睡褲，但周雪愛死這樣的他了，有點雜亂的頭發，歪斜的眼鏡。
她看著他出神，很想再多看幾眼。
“好啦，等會要錯過日出了。”李江崎嘴上說她，雙臂撐在周雪兩邊，鼓著勁，卻不開始動作去推開她。
等周雪終於看夠了，這會兒在車上，還真了有點困意，她才放開手，頭側向椅背，準備再休息一會兒。
一路上都沒什麼車，但晚上能見度不高，所以李江崎也沒有開得特別快。
他一心隻看著前麵的路，在一個斜坡向上時，聽見周雪說：“李江崎，你看，還有星星誒。”
輕踩刹車，速度放慢之後，李江崎從左側車窗往上瞟了一眼，真的有，月亮也還在，掛在幽藍的夜空中。
“好美，我們既看到了星空，又能看到日出，太賺了吧。”
果然，和心之所向之人一起，會看見更美的風景。
一路上天都是黑的，李江崎擔心會不會來得太早，沒想到已經有不少人已經在觀景台等著了。
他一下車，果然在這個方向，能夠看到天際悄悄泛白，一抹橙黃的色彩，與太空自然銜接，太陽的晨暉，在緩慢照亮大地。
周雪坐起來，不等李江崎來叫她，她已經推開車門走了出去，除了腳踝能感受到山間的涼風，身上都是暖和的，因為有李江崎的外套。
“日出會持續多久？”周雪問。
李江崎也是第一次看日出，他知道太陽升起的時間很快，但如果從晨暉撕裂無盡的黑暗開始，那就會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現在就是日出的過程，等到太陽像一個月餅那麼大的時候，估計要半個多小時吧。”
他拇指和食指比劃成一個圈，伸在周雪眼前，跟她解釋。
周雪點了點頭。
過了大概半個小時，天際由橙黃被染成了紅紫色，她內心有壓不住的期待，但太陽遲遲沒來。
轉頭看李江崎，她問：“天都這麼白了，是不是今天不會有紅日了？”
問出的瞬間她後悔了，她害怕一語成讖，她害怕聽到李江崎說：不知道，也許吧。
“不會的，我查過啦，今天天氣很好，肯定不會不出太陽的。”
大概僅過了兩分鍾，橙光最亮的地方，出現了幾絲通紅的裂縫，李江崎興奮地跳起來，他指著那地方，激動地說：“周雪，你快看，那是不是太陽，是不是快要升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