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這樣一直發呆就對身體好了?而且她現在並不適合思考問題,以免做出極端決定。”成穩頭也不抬地說。
終於找出了一個白色藥瓶。
“劑量大一點,最好一覺睡上二十四小時,快去,你哄她喝下去。”他將藥瓶遞給我。
我雙手發抖,去廚房找出杯子,將小小白色藥片碾碎,與水充分融合,湊近鼻尖一聞,略有藥味,又加了些橙汁進去。
我端去給暮雨,正不知如何開口,暮雨大抵是真的渴了,一把抓過水杯,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我與成穩大送一口氣,大概一刻鍾以後,暮雨明顯犯困,我趕緊扶她上床休息。
“她醒了你告知我一聲,夜深了,你們也早點休息。”成穩起身告辭,今晚真是多虧了他。
莫棄留下來陪我,我們關了客廳的頂燈,隻留一盞小小台燈,他去煮了咖啡給我。
我想起在倫敦的時光,我們也曾相偎而坐,我看各種中外讀物,他看一摞又一摞的參考書,現在回想起來,真是歲月靜好,現世安穩。
“這些年,我每每一個人獨處,就總是習慣性地煮兩杯咖啡,總是幻想你扔在旁邊靜靜讀紅樓夢,偶爾又捧一杯水光著腳丫在地板上走來走去,那真是我此生最幸福的時刻。”他歎息。
我卻突然問:“愛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
“聖經上說愛是恒久忍耐。”他喝一口咖啡,輕聲說,男中音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動聽。
“我以為愛是一種悸動,也許我太過相信一見鍾情。”我純屬自嘲。
他低頭沉思,過了許久才說:“一見鍾情也是愛的一種,兩人磁場相合,立馬就相見恨晚了,可是也有另一種愛,無限包容,天長地久,細水長流。”
那是更偉大的一種愛,而我顯然還沒有這麼長久的耐性。
我轉開話題:“暮雨情況會好轉麼?”
“那就要看她懂不懂得自救了,再怎麼樣也總還是要活下去,等到七老八十再回過頭來看今天,會覺得今日的自己再可笑不過了。”他長長歎息。
“可是此時此刻能做到如此已經盡最大努力。”我總是找傷感話題來聊,多不可愛,此刻為了令情緒好轉是否應該聊娛樂八卦政治足球呢?可憐我平日裏並不關注這些,不然還可以用來安慰自己——你看人家國足都沒有集體自殺,我們有什麼理由看輕生命。
“很有道理,做人嘛,至要緊是開心。”他卻是笑起來。
我以前並沒有注意到他有雪白牙齒,他今天大概是走得匆忙,隻套了一件T恤在身上,然而任何衣服經他一穿都有一股儒雅的味道,我以前對此類男士敬而遠之,如今卻是欣賞有加,可見人都是會變的。
“為我們又一次加深了對愛的理解幹杯。”我衝他舉起了咖啡。
他如同飲啤酒般,一口喝了個見底。
我笑:“你這是牛飲,簡直糟蹋了咖啡。”
我與他說說笑笑,也終於暫時忘卻了煩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