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章 難躲的一戰(1 / 2)

世人傳聞昭和公主生了一場大病,終日臥榻,再無好轉之可能。蘭溪宮的兩個小宮女矮著身子,托著藥盤,不禁嘀嘀咕咕,“公主這病還能好嗎?”“可能捱不過這個冬日了吧!”也不過是轉身,其中一個驚呼出來,另一個跟著看去,也兀自有些難過,庭院裏的那顆芙蓉樹已然開始枯萎了,葉子一片片的往下凋零著,“你們倆還杵在這做什麼?”劉太醫路過時聽見了隻言片語,有些氣悶,他不想聽見有人說昭和快死了,那樣的人怎麼會就這樣走了呢?她定是要長命百歲,福壽延澤。可是轉頭看見那棵她最愛的芙蓉樹,還是忍不住有些傷懷,物是人非,終成荒涼。昭和沉沉的睡著,高熱不退,眉間緊蹙。劉太醫一進來就是這副光景,他微微歎息著,語氣裏蔓延著苦澀,“燕綏已經死了,你也要跟著他一起嗎?放著這偌大的蘭溪宮?放著這天下的黎民百姓?公主,你總不是這般狠心的人!”昭和夢裏迷迷糊糊的,總是夢見過去那些和燕綏一起的過去。夢裏她和燕綏初見也是寒夜,他將大氅披在她身上,他說,夜涼如水,殿下仔細身子。夢裏她收了他做暗衛,給他賜名陶陶,她仗著燕綏沒有讀過詩經,果然看見了燕綏臉上有些嫌棄的神色,可片刻後他還是應下了這個名字,他不知道,陶陶取自詩經,君子陶陶,意味悠然自得快樂的模樣,可是她的陶陶怎麼就沒個好結局呢?她以為他們還有很多日子可以圍爐夜話,她總會讓他知道她的心意,可是為什麼一定要把燕綏從她身邊奪走呢?她眼角流下一行清淚,隱隱約約又夢見她遇到了危險,燕綏被迫現了身,刺客太多,他分身乏術,還是讓他受了點小傷。也就是隔天,他從父皇那回來,身上隱約有些青紫,她似乎猜到了什麼,最後在滿玉那都得到了證實,她忽然有些難過起來,以前或許想過遇到危險才好,她才可以光明正大的見到燕綏,可她不想燕綏因為她而受傷受罰,以前都是燕綏保護她,她也想用手中的權勢去護她的陶陶周全。她的燕綏永遠是風光霽月的少年郎。夢境一晃,她又夢見自己任性讓燕綏給他摘李子的事,那個季節哪來的甜的李子,她不過是想為難為難他,可他還是摘了一小捧李子來,雖是半生不熟,倒也沒有違背命令,李子酸澀,她還是強忍著往嘴裏塞,結果也不過是被酸的丟了形象的大叫。燕綏笑的捂著腹部往下蹲,他那麼明亮張揚,讓她連掃這幾日的陰鬱。在那一刻,她突然就想時光在此停住,就這麼一輩子也挺好的。那時她第一次討厭生在帝王家,萬事身不由己,她和燕綏若是生在尋常人家,會不會有尋常人家的幸福?再不濟,也該讓燕綏自由才是,若是沒有自己,他何須一生多舛?其實早該就明白的吧,她和燕綏哪裏能來的好結局,哪怕她拒絕了小侯爺,哪怕燕綏有功傍身,他們還是落到了這步田地。他們做了那麼多努力,明明,明明就差一步,她就可以看著她深愛的蘭芝玉樹少年郎風風光光來娶她,可是,就差那一步,燕綏死了,他再也看不見她一身嫁衣言笑晏晏的樣子了,所有人都好好的,可是隻有他一個人孤零零的在地下。燕綏啊燕綏,走慢些吧,走得再慢些吧,我總會追上你,我怎麼舍得你孤身一個人?消息傳來,昭和大病一場,臉色蒼白消瘦終日不見好,就連平日穿的些衣服也顯得空蕩蕩的,卻比從前更顯風骨。身上的飾品被慢慢摘去,衣服也越來越素淨。蘭溪宮事無巨細都安排的井井有條。清鶴心細,始終留意著昭和的身體,每日湯藥也都小心仔細著,一點也不敢糊塗,直到長公主派人來。

昭和在屋內抄寫孫子兵法,滿玉在一旁伺候著筆墨。顧承寧帶著一堆的小太監往裏走,前麵的小太監手上赫然端著一個小托盤,托盤上用紅布包裹著什麼東西,隱隱約約隻看的些形狀,卻猜不出是什麼物什。清鶴好巧不巧來找昭和有事商議,一進來就看見了他,“清鶴姑姑也在?”清鶴垂著眼,要笑不笑的樣子,“什麼風把顧大總管吹到這兒來了?”顧承寧也是個人精,總不能叫人抓住了話柄,“清鶴姑姑說的哪裏話?咱家也隻不過是給長公主辦事兒的。”清鶴本就不喜他們那一邊,見慣了虛與委蛇,剛想回敬幾句,門赫然從裏麵打開了,滿玉有些不耐,蘭溪宮和那位可算不上什麼好關係,又何必來這一套,倒叫人平白惡心。“公主問,有何貴幹?”顧承寧若是不在意也就過了,可是問話的是昭和公主,他不敢不敬,忙躬著身子,“長公主說近日得了一物件,瞧著眼熟,想來是昭和公主的物什,特叫此給公主送來。對了,長公主還問,昭和公主手裏似乎有個寶貝,不知能否借些日子,日後必定奉還。”清鶴從小太監手裏接過托盤,一直呈到滿玉麵前,滿玉打開紅布,裏麵赫然是那把紫金短刀,隻是隱隱透著些血跡,心裏狠狠一頓,也是把話想的明白透徹,一瞬間,眼睛死死的瞪著顧承寧,仿佛是要從他身上盯出個洞,透過那個洞,將背後那人千刀萬剮才痛快。顧承寧低著頭,不敢往前麵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