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平年間,外政內安,黎民康樂,恰逢上元,京城大街上花燈搖曳,人影不息。
京城大街的人絡繹不絕,來往之中,臉上皆帶著明晃晃笑意,這一切皆被趙沅芷看在眼裏,她走在人群中,似乎有些格格不入。
“小姐,您今年又不陪老爺過上元嗎?”滿玉跟在趙沅芷身邊,心裏越來越憂慮,總擔心會不會發生什麼。
趙沅芷沒說話,青絲上的珠釵微微晃動,麵上看不出喜悅。半晌,她才動了動朱唇,“那是他們的家,又不是我的,我回去做什麼?看他們熱鬧嗎?”
太清殿裏,趙合德支著頭,輕闔著眼。大太監曹錄在一旁服侍,後宮裏熱熱鬧鬧,隻是似乎都和這位皇帝沒有太大關係。
“陛下,六宮差人來問,今年上元……”曹錄一邊幫趙合德按著太陽穴,一邊試探著問。
趙合德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皇後是六宮之主,這些個事由她操辦,朕甚是放心!”
自從嫻妃薨後,一如上元中秋的團圓之節,趙合德常會感思神傷,慶典上更是露不了幾麵,倒寧願呆在這清冷的太清殿。
“阿芷呢?又跑到哪裏去了?”想到這件事,趙合德稍稍坐正了身子,明黃的龍袍有些亮眼。
曹錄手頓了頓,昭和公主?“許是帶著滿玉他們出宮去了。今個兒上元,京城大街應該最是熱鬧。”
“罷了,讓她去吧,今夜宵禁晚些便是,讓她回來的時候,給她娘,請個安吧。”提到昭和的生母,趙合德看向殿中央的畫。
那風華絕代的女子大概也不會想到,即使她離開這麼久,這太清宮依舊掛著她的畫像,一如她還在時。
群芳別苑裏,皇後在高位上端坐著,臉上掛著疏離的笑意,縱使沒有沒有金銀珠寶與錦衣華服的堆砌,長年累月的儀態也是刻在骨子裏的。
“方才皇上差人送了話來,上元家宴,都是自家姐妹,他就不過來了。”
此話一出,原本稍稍靜謐的妃嬪又起了聲來。
鄭欣蘭是近些日子進的宮,仔細算來也才見過皇帝一次,此時心下早已不滿,“今兒可是上元節,皇上怎的也不來後宮瞧瞧?”
一旁的宣婉沒忍住笑出聲來,“妹妹是前些日子進的宮,許是不知道皇上上元中秋這些個日子,是不會來後宮的!”
“這是為何?這不是團圓的日子嗎?”
“皇上忙於政事,怎能沉迷於後宮?”
“忙於政事?”傅榮景鬱結於心,不免帶著些陰陽怪氣,“嫻妃在時,皇上可不見得這麼忙於政事!”
宣婉抿嘴一笑,“姐姐這話說的,妹妹我可就沒法接了!”
眼見著越說越過,皇後也斂了笑容,“景妃,還有宣嬪,嫻妃已逝,誰準許你們在這亂嚼些舌根子的?”
她雖潛心佛門,可仍在皇後之位,皇後之威也在,隻要她在一天,便不會讓這後宮翻出多大的風浪。
傅榮景和宣婉臉一白,也知說錯了話,“臣妾知錯,請皇後娘娘責罰!”
“好了,上元佳節,說什麼罰不罰的?隻是日後說話可得過兩遍,都仔細著。”
“謹遵皇後娘娘教誨!”
另一邊,滿玉將尋來的狐裘披在趙沅芷身上,在係帶處輕巧的打了個結,“小姐,風寒大,緊著些身子。”
話音落,麵前跑來一個脆生生的小姑娘,手裏端著一盞兔子樣式的花燈。
“小娘子,這盞兔子燈給你,”看著趙沅芷接過花燈,小姑娘眯著眼笑道,“小娘子,有人讓我告知你,她在萃星樓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