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見豐大概是過度疲勞,她的眼睛都快睜不開了。她坐在門口的換鞋凳上,似乎要睡過去。
聽到一色的詢問,相見豐站起身,從玄關櫃子上取下一個裝滿了小卡片的盒子,遞給柏一色,隨後就蠕動到客廳,倒在沙發上了。
柏一色把小卡片取出來,發現卡片上印刷的全都是米花町二丁目附近的餐飲店,以及電話訂餐的菜單和說明。
“豐姐姐,你……”
從臥室裏拄著拐杖走出來的紅發男性比了一個“噓”,抱歉地笑了笑。
“姐姐她這幾天忙了好多事,晚點等她醒了之後我會給她熱飯菜的,你們就自己決定要吃什麼吧……或者我來做也行。”
“驅哥哥,原來你出院了嗎?為什麼不告訴我們。”
柏知由來看了看柏一色,發現自己的一色哥哥好像也不知道驅哥哥出院了。
柏一色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難道是那個大阪搜查四課的條子和你們商談的結果……?”
相見驅點點頭。
“陸上遊和姐姐麵對麵談了一些事情,那個條子好像有白井集團爆炸案的相關信息,作為交換,姐姐把一丁目那個最靠近‘斬手爆炸案’議員受害者的獨棟住宅讓給他暫住了。”
在聽到“白井集團爆炸案”這幾個字的時候,柏一色感覺自己的血液倒流,腦部充血,仿佛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
白井集團、爆炸。
媽媽。
一色抓住相見驅沒有握著拐杖的那隻手,急切地問道:“他有說什麼嗎!他說了是什麼信息嗎!快點告訴我——”
然而一雙手從背後環抱住激動的柏一色。
一色轉頭,看到閉著眼睛的妹妹。
“千雪,你這是什麼意思。”
柏知由來的頭低了低,埋進自家哥哥厚厚的衣服裏。傳出來的聲音變得悶悶的。
“不要再問了,哥哥,不要再問了。”
“那絕對是我們不應該在現在知道的信息。”
柏一色聽到了妹妹顫抖的聲音,他恍惚想起來了。
因為爆炸那天,妹妹和媽媽在同一層,是媽媽突然收到什麼消息後,才叫驅哥哥帶妹妹一起下樓找自己的。而就在妹妹跟驅哥哥離開沒多久,媽媽的辦公室就發生了巨大爆炸,走廊裏的相見驅頭部被碎石擊中受傷,妹妹則是被爆炸的熱浪掀翻,撞到走廊牆體後左手手臂骨折。
如果說妹妹對回憶那個場景,產生了創傷後應激障礙、也就是俗稱的PTSD的話……
那也怪不得她從來不提起媽媽的事情。
關於那件事,即使她的記憶裏還知道些什麼、還有什麼秘密,也都不大可能在短期內告訴其他人吧。
柏一色的雙手蓋住妹妹緊扣在他腹部的手背,至少今天,他決定不再追問了。
“對不起,對不起,chiyuki,我隻是——隻是一時激動。我不會再這樣了。”
背後的小朋友安靜了好久,才說了一句,“嗯”。
沉默的空氣在客廳蔓延。
就在這時,兩人的肚子都發出重重的,“咕嚕——”的一聲。
原本僵住的兩人都愣了一下,然後,都鬆開手,笑了起來。
相見驅正在給進入沉睡狀態的相見豐披上毛茸茸的毯子,他看著兄妹倆恢複了原來的樣子,也笑了。
椿大小姐,您的孩子們,在為了您而努力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