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還請不要打斷我。”
他展示了一下自己右手的東西。
“不然,這個鬆發式的起爆裝置,就要提前生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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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是一個父親,一個醫生,一個人的自述。
“最開始,我隻是被薪水吸引來的普通外科醫生。我敬佩老院長海老名初的技術和行醫觀念,下定決心要追隨他。”
“我感到不對勁的時候,海老名仁已經開始侵入這家病院了。”
“整個病院的感覺都變了。明明藥品和器材那麼齊全,醫療費用也確實如老院長所定的製度、對特定人群有減免,但是手術的失敗率卻接連上升了。”
“真是可笑,海老名仁提出流浪漢臨終關懷的方案時,我還以為他變好了,沒想到直到玲子出事那一天,我才真正看清他們在做的事情。”
“怪不得他們那樣排擠我,排擠女醫生,排擠所有對他們話語權有威脅的人。”
“最終,老院長也被他們排除掉了。”
目暮十三心頭一震,“難道說,是他把自己的親哥哥給……”
“啊,是啊。這種事都做得出來,還有什麼做不出來呢?”
“沒能看清這一切的我,真是可悲。”
“他們改掉檢查數據,把健康的器官替換成劣質的人工產品,或是其它渠道來的不合格器官。”
“有‘買家’下訂單的話,他們還會額外取走一些‘紀念品’。”
“我一直以為……是玲子那個不著調的混混男朋友害得她受傷後還不好好保存斷指,害她左手永遠落下殘疾。沒想到,玲子的痛苦之源,隻是一個網絡訂單,和我這個不合群的老爸……”
“追根究底,還是我害了玲子……”
諸伏景光注意到清水醫生的神色一變。
清水達哉像是下定了決心,他按住了那個鬆發式起爆器的按鈕。
“不要——”
“清水醫生,千萬不要鬆手——”
清水達哉不為所動,繼續敘述。
“你們知道嗎?本來我是想殺了那個混混的……半個月前,我發現玲子沒有跟他分手之後,我帶著刀找上門了。”
“沒想到那個小子跪在我麵前,聲淚俱下,說了他對意外的後悔,事發當時他的處理方式,他跟玲子以後生活的決心。”
“用冷牛奶保存的斷指,十分鍾內送達病院,接回成功率並不低。”
“而橋本司朗卻說,這隻是在為了顧客取餐。”
清水達哉的眼淚,如針尖、如鴻毛,卻重重落在三人的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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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利小五郎也有女兒,他的女兒毛利蘭在幼稚園時期還差點被園裏的老師綁架誘拐。他想得更多,“難道事故本身其實也……”
清水達哉沒有回答,轉而說起其它事。
“今天是小山君手術的日子,他的爸爸是一名司機,你們應該都見過了吧。”
“小山司機在今天傍晚已經因為車禍去世了。”
“是嗎,那得恭喜他了……”
“你說什麼!”
“小山先生他主動找到了我,希望由我來替代橋本司朗、為他的孩子主刀。而他,不知從誰那裏得知了橋本司朗的真麵目,他自願在今天采取了行動。”
“他死了……橋本司朗是不是也死了?”
清水達哉在沉默中得知了事實。
“哈,這真是個好消息。”
“小林浩輔先生那邊……”
“大概是小山桑告訴他的吧,小林桑的女兒的事情太突然了……”
目暮十三著急,“你們的炸彈究竟又是——”
“好了,能這麼順利我也很意外。”
“還請你們幾位離遠一點,雖然還有很多沒說的事情,但是再拖下去對誰都不好。具體資料我都放進這個混蛋之前用著的辦公室了。這個酒囊飯袋,根本不會去看那些資料。”
“對不起,玲子……”
他這樣說,同時鬆開了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