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番外(眼盲)(1 / 2)

顧川柏的眼前還是一樣黑,他以為這輩子就這樣了。

可常白蘇卻說,你不會,你就把我看做你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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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睡醒時,他常常會用手去觸碰著身邊的人的位置,他想知道他在哪兒。自從顧川柏失明後,他就很怕常白蘇一會兒就消失不見,那種孤身一人置身於黑暗的感覺,可常白蘇總是能在第一時間把他拉回去。

最開始察覺到失明時,那個時候他們還沒相遇。他常常會想,天黑了嗎,天亮了嗎,開燈了嗎。那種恐懼感由生而來,他甚至會做噩夢,夢到曾經的回憶,夢裏包含著過去的畫麵,醒來後則是一片虛無。

那種不安全感,自卑,害怕,往往會壓抑著自己,甚至會想,難道常白蘇要陪我這種人,照顧我這種人一輩子嗎?

他時常會坐在一處,坐很久,也想了很久。

後來相見後,常白蘇便屢屢照顧著自己,他難受也痛苦,那種自尊心像石頭一樣磨來磨去的感覺。

但常白蘇說,我不在意你,我希望你也不在意,因為在我心裏,甚至於現在,你都是我的郎君。你在我這邊還是跟以前一樣,以後也是如此。

常白蘇時常會去觸碰顧川柏,用自己的體溫去觸摸那冰冷蒼白的手,用觸覺來傳遞到他的神經,來告訴他我一直在你身邊。

常白蘇有時也會生氣,氣他不照顧好自己。有的時候醒來看到顧川柏不見了,他亦會害怕,亦會慌亂,亦會倥傯起身去尋他,叫著他的名字,即怕均跟夢裏一樣顧川柏已經死了,即跟當年他突然消失不見蹤影一樣。

他走出屋門,頭上已經落下了冷汗,手也控製不住地顫抖,那積澱出來的一點點不安馬上就要凝結。他眼睛四處張望著他的痕跡,一遍又一遍地叫著他的名字。

才看到顧川柏剛剛回來,原來是他悶太久了,想出去透透氣罷了,回來卻聽到常白蘇顫栗地叫著他,就能感覺到情緒不對,便問他怎麼了。

他嚐試摸尋著往前走,可是這時卻聽不到他的聲音了。

原來常白蘇正看著自己用雙手向四處打探,朝著方向走來,一步步地小心翼翼。但常白蘇眸色極冷幽暗,他在意地是顧川柏手腕上因出去走而被葉枝、樹幹刮到的傷痕,以及腳腕上時不時顯露出跌倒磕碰的痕跡,步下血痕。常白蘇難得的生氣了,胸腔裏翻騰倒海,他攥緊拳頭,還是向前走去,強壓怒火,咬牙說:“你難道不會注意自己的安危麼!你一個人就這樣出去,外麵那麼多危險該怎麼辦!你就不能擔心擔心你自己嗎?你受了那麼多的傷,你不痛嗎?你不會難受嗎?都流血了你感受不到麼!顧川柏你膽子真的是大啊,連自己都不在乎了!你的命難道就這麼不值錢嗎?就不能在意在意你自己嗎!就這樣出去亂闖嗎?萬一你再次消失不見怎麼辦?我該有多難受啊。”

顧川柏仿徨不安,想去伸手捉住他,卻捉了空,他輕柔說:“不會的…”

常白蘇的聲音越發顫抖起來,“萬一呢?我就問你萬一呢?你知不知道這樣有多危險?!”

顧川柏他的手摸索著,終於捉到他的衣擺,把他拉到懷裏,才發現他的身體如此冰涼,“不會的…不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