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湖。
坐落在希德大陸東部,北陸國家洛塵帝國的四大都市之一。
冷冽的清風吹起一片焦土,細細的顆粒隨著風拂起擊打在城牆上,順著城牆蔓延遠望,整齊的城牆蜿蜒圍起了一座都市。
城牆曆經滄桑,盡管時常有人檢修,但仍有大大小小無數的坑洞以及裂縫。
隨著夜晚的霓虹燈一盞盞亮起,送走太陽的最後一縷光輝,座座高聳入雲的建築仿佛叫囂著,傳來陣陣吵鬧的聲音,天空中深邃的夜幕中,星輝越發閃耀。
夜幕下,在東湖城內唯一一條通往城牆外的道路上,穿梭著寥寥幾輛車。
其中一輛麵包車正平穩地開向城牆外,車廂外大大地標注著“東湖運輸”的廣告。
車廂內,坐著看起來像一對母子的兩個人,駕駛座上的女人隻有三十出頭,但早出晚歸的工作使她看起來更像是四十歲一樣,穿著跟車廂外廣告一樣的衣服。
坐在副駕駛的墨寧凡眉頭緊皺,眼神無意識地瞟向窗外漸暗的天空,不知在思索著什麼。
兩人都沉默不語,最終墨寧凡忍耐不住死一般的沉寂開口:“薛姨,對不起,又給你添麻煩了。”
薛映雪眨了眨疲憊的眼,歎了口氣,仿佛在心裏放下了什麼東西,轉頭看向墨寧凡的眼裏沒有嚴厲,隻是帶著平靜與柔和。
“放心,我知道,你不是一個無故跟別人起衝突的人,你有你的理由,不管別人怎麼說,我依舊選擇相信你。”
“……”
墨寧凡並沒有吃驚,再次將頭扭向窗外,薛姨就是這樣,盡管自己不是親生,而是很久之前撿來的孩子,盡管生活貧窮,但依然甘願為自己付出,相信著自己,就當親生骨肉一般對待。
內城區位於淨土,也就是城牆內的學校給予了墨寧凡以及學院內其他學生明擺著不公平的打架鬥毆的處分,罰款與扣學分都表現著對墨寧凡這樣生活在城牆之外廢土上的人的壓迫與蔑視。
在學校的生活中不免有很多人在平時為了自己的尊嚴或者為了成為焦點的虛榮心而幹著自己並不願意幹的事情,甚至會跟別人起不小的衝突。
在校園這個社會的縮影中,一向生活在自給自足的生態圈裏的墨寧凡並不例外地成了被別人或多或少針對的人。
就隻因無法共存,人類會自覺地排除這一類異類。
隻是踢到了墨寧凡這塊鐵板。
獨自一人將十餘個同級生擊倒,說出來可能不信,但學校的最終決定就是將墨寧凡停學。
“我本身對生活沒什麼太大的追求了,就是希望有那麼一天,你能不跟我一樣住在城牆之外的廢土之上,光明正大地住在城裏,不用擔心巨獸的襲擊,也不用擔心生活的問題”
薛姨手握方向盤,隨著車子的行駛,城牆漸漸在夜幕中映入眼簾。
兩人所住的地方在城外的廢土之上,城外的城市圍著城牆,相當於貧民區。
“我對城裏沒興趣,城裏人對廢土上的人的態度都像是在看更低下的爬行動物一樣,我可不想變成那種人”
墨寧凡麵色略帶不滿,嘴巴嘟囔著,明明隻要努努力就能在城牆外過一個吃得飽的生活,但薛姨非要每天幹一個受苦受累的工作,每天來來回回將墨寧凡送到城牆裏的學校。
畢竟班上隻有他一個人來自外城區,城牆裏內城區的人從來都不對外城區的人有好臉色。
“與其在這裏苟且,活在別人的眼光下,還不如走出廢土……離開東湖,看看外麵。”
墨寧凡叨叨著。
“你這是什麼話!我將你送進淨土裏的城市裏上學,讓你不會再向往外麵,為的就是不像老紀一樣……”
薛姨聽見,突然激動眼裏濕潤起來。
“我……隻有你了,你要是以後跟我們一樣,生命永遠無法由自己保障,我無法跟老紀和我自己交代。”
墨寧凡低下頭,兩隻手無所事事地搓著。
他想出去闖蕩,想看看這個世界,不想將自己的一輩子交代在東湖,但在東湖,他還有薛姨,他這個沒有血緣關係的親人。
城牆已經很近了,很快就是出城的大門,路上的車多了起來。
當薛姨回過頭時,突然猛踩刹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