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曲的晚上,沒有空調,隻用著電熱毯還是能感覺冷。
起來已經中午了,這邊與內地有著差不多2小時時間差,天亮得晚。
簡單吃過午飯,其他人還有事,我們五人計劃著去那曲城區逛逛。
大街人不少,不是當地藏民,就是收購商,代購。
不時看到路邊有人直播。
“阿哥阿妹,那曲野生蟲草,一盒至少25g,不要兩萬多,直播間也不要一萬,再給阿哥阿妹減2000,5899”
“如果有注水草,人工草,加重草,阿哥阿姐,我們假一賠四的。”
“正宗西藏冬蟲夏草,全世界五百多種蟲草,隻有西藏叫冬蟲夏草。”
“我們平台不賣假貨,哥哥姐姐們,最近隻要是賣假貨的直播間平台,已經封了好幾個號了。”
甚至還有看到有人趴在山腳,邊挖邊直播的。
離譜至極。
樸哥見我停下腳步,不住地瞧著這些主播。
湊近我,壓低聲音。
“小鸛,這些人四月就到那曲了,都是團隊賣的。”
“大部分都是青海草,人工草,現在山南加查草也才剛上不久,哪來的蟲草賣。”
聽我們聊,夢姐也靠過來。
“這就像陽澄湖大閘蟹,去陽澄湖洗個澡身價直接上漲百倍。這些蟲草都是從那曲直接發貨,不了解的人,一坑一個準。”
“斷草更是魚龍混雜,本身斷草主打就是便宜,功效也沒太大影響,不送人這個最劃算。結果,一般斷草都是挖的過程中或者刷草的時候不小心碰斷的,位置很隨機,他們一來,把最容易區別蟲草品種的草頭掰了,當那曲斷草賣,很多客戶還以為自己占了大便宜。也有打成粉做成膠囊賣。小白,你之前買過嗎?”
“夢姐,我還小,沒買過這些保健品,除非送人,家裏人也很少買。”
夢姐好心提醒:“保健品,藥材這一行水深著呢,我早年就被騙過,那時候網絡沒這麼發達,還是托朋友買的。做了這一行才知道,自己當年吃的是人工草。”
知道我剛接觸,吳淼淼也在邊上向我補充:“就是這些人,把蟲草口碑搞的特別差。吃了沒啥效果,就怪蟲草不行。”
“我們這些累死累活的人肉代購,價格根本比不上他們。經常有客戶說我賣得貴,他看xx直播間才多少錢,說我賣這麼貴,心也太黑了。”說到這個劉睿雪更生氣。
看氣氛不對,樸哥在邊上打圓場,提議去喝甜茶。
就在那曲蟲草交易市場附近,一人要了一杯,我中午因為昨晚凍得沒睡好,吃的少,有點餓了,還要了一碗藏麵。
藏麵這東西,除了我他們幾個都不吃的,覺得麵條夾生,反正我是沒吃出來,六塊錢的藏麵不多,對胃口小的我剛好能吃飽。
幾口吃完。
喝著甜茶,我拿出手機,直播平台搜索,冬蟲夏草。
隨便打開一個,藏族打扮的女主播,雖然極力模仿,名字也是xx卓瑪,字正腔圓的普通話還是能聽出是內地的。
直播間人不少,不時能聽到女主播感謝叔叔阿姨拍下。
我還聽到,邊上小助播說有個阿姨沒用券,全款拍下了。
女主播在那細心教阿姨如何取消這一單,重拍,記得用上減幾千的大額優惠券。
收獲了評論裏,阿姨一連串地感謝。
這位阿姨應該覺得遇上靠譜賣家了,還為她省錢挺高興。
出這個直播間,往下刷,這次是個康巴漢子。看著像藏族了。
賣的鮮草,坐屏幕前,脖子上掛著珠串,手上不停刷著蟲草上的泥。
嘴裏說著,這是家裏人剛從山上挖來的,計劃邊挖邊售…
幾人中最活潑的劉睿雪,伸過頭來,發現我在看直播,讓我關注她直播間。
“你在看XX啊,我和淼淼也在這平台直播,從來西藏,這幾天我們都在朋友圈和直播間發預告。打算等草上了,就直播開賣。”
互相點了關注。我看到她粉絲有好幾萬,我的號就是平時用來刷視頻的,總共不到10個粉絲,還都是熟人。
淼淼也看到我的粉絲數。
“小鸛,你要做這一行,就得慢慢來,先把粉絲養起來,最近你可以多發在西藏的視頻,就會有人來評論,私信找你,問你能不能幫忙代購,他們收到貨覺得不錯,又會推給周圍親朋好友,慢慢就會有越來越多人關注你了。”
四人裏就她倆做直播,也發其他平台。
樸哥主要給大家供貨,從當地藏民手裏收草,很少散賣。
夢姐隻在微信賣,她早年做美容,客人大部分都是當時攢下的。女兒長大後,做起了旅行代購。用她的話,口碑很重要,有時候寧願自己吃虧,也不能壞了口碑。
這句話我從當時記到了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