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記
在寫下這段文字之前,我常常想,作為一個行將就木的老者,也許應該把這些不可思議的故事帶到墳墓中去,畢竟這些詭異的經曆已經隨著歲月的流逝變得模糊不清,靠我年邁遲鈍的大腦甚至已經無法分清哪些是真實的、哪些是夢境。但幾十年來,我的眼前始終搖晃著一些熟悉的麵孔,他們在我的睡夢中微笑著融化,仿佛在提醒我那段不平凡的日子,這常常讓醒來後的我老淚縱橫,不能自已。
我的日子不多了,直到今天我才下決心將那段無與倫比、充滿著神秘與瘋狂的時光銘記下來,無論眾人如何認為,但我始終對那段與他們同行的日子無怨無悔。也許現在看來這隻是一個故事,但請記住,這些略顯苦澀的文字背後站立著的,是一群有著無比勇氣和驚人毅力的英雄們。
沒有親身經曆過那個時代的人們是永遠無法體會那份苦難和驚險的,今日很多年輕人已經將輕狂與浮躁變成這個時代青春的象征,當年有著同樣激情與夢想的我們把青春的衝動和執著的勇氣溶於自己的血液,永世無法分離。即便今日我已風燭殘年,但一回想起那些風餐露宿、披星戴月的日子,同樣禁不住感慨萬千,仿佛又迎風站立在陡峭的崖壁旁,凝視著神秘無垠的藍色海域。
那是我畢生的榮耀所在,我堅信。
是為題記。
第一章
恐怖旅途
正當我緊張地等待這些神秘的來客落地的時候,周圍突然沒有聲音了,隻能聽見一陣陣細微的風聲傳來。剛才我始終像雕像一般紋絲不動,現在忍不住扭了扭頭,往車尾的方向瞟了一眼。
這一看不要緊,幾乎讓我叫出聲來:車尾處,一張長長的臉正直勾勾地盯著我們,因為光線黑暗,看不清五官,但卻能看到一雙綠瑩瑩的眼睛燈泡一樣放著寒光。
詭異旗杆
那年,我隻有20歲。
雖然年紀不算大,但我已經是一名資深的司機了。如同那個年代所有的熱血青年一樣,一輛大解放承載著我的奮鬥和理想。每天十幾個小時的奔波並沒有消磨掉我的激情,反而讓我與這個圓頭圓腦的大家夥產生了深厚的友情,我覺得它就像是我的馬匹,懂得我的心思與想法,載著我奔向祖國的四麵八方,為建設美麗富饒、國富兵強的新中國貢獻力量。
我叫孫海潮,是一名運輸工人,負責長途運輸建築器材。因為剛建國,國家一窮二白,僅有的一些器材還都是蘇聯老大哥提供的,雖然少,但卻成為工程改造不可或缺的儀器。新中國需要建設的項目多如牛毛,開山、造林、建橋、修路,處處都需要設備,因此我便終日奔波,幾乎沒有休息的時間,但因為年輕,精力充沛,並沒有覺得勞累,反而因為能夠在大江南北來往自如而感到新奇有趣。
6月的一天,我像往常一樣疾馳在山間小道上。別看我開車快,卻非常注意安全,這山間小道不似大路,稍有不慎即落得個車毀人亡的下場,以前這種情況時有發生。但今天不似平常,有件重要的儀器急需運抵南京,因此我與押車的同誌連夜疾馳。
押車的叫吳宏,生得五大三粗,一臉黑漆漆的胡茬,一聲不吭地抱著槍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閉目養神。我不太喜歡他,在此之前並沒有和他一起跑過車。雖然我隻是運輸司機,但與普通的司機有所不同,因為設備基本都是部隊提供的,不同的部隊持有的設備不同,所以押車的戰士基本上次次不一樣。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碰上這種悶葫蘆,隻能自認倒黴,要知道,幾百公裏的路程沒有人和你說話可是十分難受的事情。看看眼前這位同誌,我自覺地斷了攀談的念頭,還好行路的緊張也不允許我有空隙聊天。